他们不是北境来的士兵,也不是绣山镇跑来的难民,而是从茶山镇来的,他们中有人,曾是禹都县出去的官,交了钱,租了河边的地。
这钱,应该很多,不然以钱师爷的性子,不可能放他们进来,而且,这当官的人,肯定与城里某人相熟,由他们作保,不然进不来。
凌七大致说了下他们的情况,“师父,东家将羊赶到城北养着,那我们还去抓羊吗?”
李云溪摇头,“去县衙。”随后她对身后的小兵说:“你们回卫所,好好休息几天。”
“是…”
禹都县,县衙。
“李姑娘,他们实在给的多!”
看着一脸忐忑的钱师爷,李云溪笑问:“给了多少?”
钱师爷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金子。”
“金子?”
“是的,李姑娘,整整五箱金子,并且这只是他们的进城费,码头的地是单独算钱的。”
“谁做的保?”
“赵掌柜。”
“谁同意的?”
钱师爷低头看着光滑的地面,心想,若水泥可以卖的话,他也不至于为了五千两折腰,一袋水泥,他要卖十两银子,就这么一点地面,至少二十两银子,多好的买卖呀!
可惜,水泥不能卖!
“你很缺钱,嗯?说话!”
钱师爷打了个哆嗦,“我不缺,可县衙缺,李姑娘,现在大伙都不缺粮食,那粮食就不值钱,可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得花钱?光是伙房每天用的盐,都是好大一笔开销,平日里,这个赏半钱,那个奖一两,县衙没钱呀!”
李云溪气笑了,拍着茶几质问:“那钱呢?整个禹都县的人出不去,人都出不去,银子能自己飞走?”
钱师爷偷瞄了她一眼,思考自己要不要说。
“问你话呢?银子呢?总不会飞走了?就算它要飞,也只是在禹都县内飞!税银呢?你没收?”
钱师爷心一横,大声道出银子在哪:“在盐庄、在禹绣阁、在砖瓦坊,在官窑,在铁铺,在仓库中。”
“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凌七忍不住笑了起来,“噗...”在李云溪的凶光下,凌七打了个嗝,慢慢后退几步。
李云溪气弱了一分:“我娘没交税?”
“交了,每月按时交了商税。”
“萧府没交?赵掌柜他们没交?”
钱师爷皱眉,“他们都交了,但李姑娘,钱不在我们手中!”
李云溪坐直了身,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几个月你们吃什么?”
提到这个,钱师爷想哭:“我自个贴了两千银子进来,李姑娘,那啥,能不能跟李少爷说说,过年呀,大家也想穿新衣,总不能他一个人穿,我们总得买些红糖点心啥的...能不能别把税银全收走!”
让李云泽守库房,是李云溪做的决定,整个禹都县,能做好这事的只有李云泽,听到这话,李云溪义正言辞道:“胡说八道,我哥只是怕你们乱用钱,税银肯定在仓库里,他可没用过一分钱。”
这就是钱师爷想哭的原因,每次收了税,李少爷都在几方人的见证下,将钱放到仓库里,然后上锁,连上五把锁,完了还用石头挡着门,他们就是想砸锁也没用,搬不开石头。
每次自己往里瞧的时候,钱还是原模原样,李少爷自个不用,也不许别人用!
他要是贪墨了,自己还能诉诉苦,问题是他不贪呀,他跟萧老太傅提过几次,但没用,李少爷没动过钱,逼急了,他就揍人。
“你不是收了五千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