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石一脚把人踹翻在地,拔剑直指杨忠:“有胆你就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昨夜被他们困着的金吾卫也步步紧逼,将杨忠围在中间,森然的冷意覆在脸上,像极了罗刹鬼,杨忠终于开始恐慌。
云暮的神情陡然变冷,她下了马,慢行至跪地求饶地杨忠面前,“阉人?身子全乎的你如今不就正跪在我这个阉人面前,求我饶你一回吗?”
山路凹凸不平,碎石随处可见,地上很快就染上了血色。
“将军,属下不识好歹,说错了话,还望将军饶了属下这一回。”
云暮却道:“你是沈副官的手下,本将军哪有这么大的本事罚你?”
这番话纯粹是想让人看清沈副官的真面目。
别说一个小兵,她今天就算在这里将三个副官打死,梁文帝也只会斥她两句,再做表面功夫罚她俸禄亦是禁足。t
在杨忠哀求的眼神中,沈副官直接撇清和他的关系:“属下监管不力,叫他冲撞了将军,此人是打是杀全由将军做主。”
云暮扬手,有人上前将杨忠拖了下去,再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她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放心,本将军不杀你。你主子贪功冒进,尚想着如何平息本将军的怒气,你这个在他手下讨生活的倒急着为他出头了,还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话。”
“本将军素来最喜成人之美,今日便成全你,赏你做一回阉人。宫中可不比禁卫军,还望你好、自、为、之,给本将军夹着尾巴做人。”
在场之人身下一紧,身体微微躬起,同情地看着杨忠,又庆幸自己没有多言。
云暮是从宫里出来的,大梁朝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有实权的太监,宫里想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杨忠得罪了他,这次进宫别说往上爬了,连活下去都是难事。
她感慨道:“禁卫军还真是没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了。”
她随手指了一个人:“去把庞建叫来,此事他不给我一个交代,禁卫军统领这个位子就换旁人来坐,或者干脆让禁卫军消失好了。”
等庞建的这段时间里,云暮也没闲着,她放出飞云令后,看着金吾卫和禁卫军悬殊的人数,心里有些没底,常常趁人不备朝墉关的方向望去。
直到看见银色的冷光,她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是徐文带人来了。
没多久,冯章几人也终于赶到,但让云暮意想不到的是,郑鹤桉竟也来了。
她按下诧异,“中郎将,你怎么也来了?”
郑鹤桉和裴然私下有往来,也在万宝斋的账册上,直觉告诉云暮,郑鹤桉此番前来没有这么简单。
郑鹤桉扫了周围一眼,道:“属下看见飞云令,恐将军有危险,便也赶过来了,将军这是在?”
没人敢声张捉拿叛贼之事,云暮猜他是来试探的,她道:“墉关的土匪逃到了落霞山,本将军奉旨前来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