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地道的北方人,袁润方的水性可谓极佳,甚至已胜过无数南方的善泳者。n
只不过北方毕竟少水,袁润方却是从未与人搏斗于河中,而巧的是血元戎活了大半生,也是第一次与人在河中搏斗。n
更准确的说,这是一场是死斗——在没有任何旁观者,也没有人可以看到的河底。n
但凡内力深厚者,水下憋息的功夫也不会差。n
得老铁毕生功力之后,袁润方内力之深厚俨然已是当今武林一流水准,他若是吸足一口气便可在水下憋足一炷香的功夫。n
可是,憋气与憋着气与人动手始终是两回事。n
在血元戎如若狂涛汹涌的重拳下,袁润方已感到一口气将尽。n
自“天罡战衣”大成之后,袁润方已许久没有感受到痛这个字,从此之后只有他叫别人痛的份儿,别人休想伤他分毫。n
直到今日,直到此刻。n
他全身上下已接连吃下血元戎七记重拳,每一拳都痛到他咬牙切齿,几乎要将肺中那一口气猛地喷出。n
——这狗贼莫不是熊精变的?n
袁润方着实想不通,血元戎的拳何以在这水下仍有此等威力,竟仿佛千斤大锤一般沉重。n
正是这么一个分神,他腹部又吃一拳!n
一连串的气泡自袁润方唇缝间冒出,但血元戎却不会给他还击的机会,一连又是三记重拳!n
第一拳,命中袁润方左肩——这一拳虽令袁润方痛的龇牙咧嘴,却与之前七拳一般只痛不伤。n
第二拳,正中袁润方胸坎——袁润方只感到胸口一闷,“天罡战衣”虽未因此破功,但肺中一口气却是因此吐尽!n
第三拳,直冲袁润方下颚而去——这一拳若是命中,袁润方必要因此昏厥。n
人毕竟不是鱼——无论袁润方内力何等深厚,一旦昏迷于水下必然免不了一个溺亡的下场。n
面对这咫尺间的一拳,袁润方自觉已绝难避开,所以他索性不避,而是强憋那仅剩的一丝气,随即迎头撞去!n
——铁头功?n
血元戎这才想起袁润方本是涅音寺的俗家弟子,想要收拳已是为时已晚,只感到自己这一拳打在了金刚石上,竟是震的拳峰一阵裂痛。n
趁此机会,袁润方连忙蹬腿踏水,一头冲出水面,如失水者一般连喘数口大气。n
放眼四周,皆是陡峭的山壁与破出河面的礁石。n
自袁润方被血元戎扯入河中之后,二人便一路恶战至此,他也不知自己到底被暗流冲到了何处,只猜测自己大概又是回到了仙子汤下游。n
——他娘的!都怪那蠢熊精!n
袁润方在心里将血元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心想若不是因为此人,自己又怎会回到起点。n
他若要与正道联军汇合,还需自个儿一会儿再逆流游回去。n
正当袁润方心里骂的痛快之时,水面上忽然炸起一道水柱,随见血元戎如飞鱼般跃起,稳稳落于一块礁石之上。n
“小鬼,再来!”n
血元戎遥指不远处的另一块礁石,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上去,接着打!”n
说着,他又是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你的武功比师兄更差劲,你的结局也只会比师兄更惨!”n
袁润方登时脸色铁青!n
“怎么?生气了?”n
血元戎不以为然道:“你这脾性也和师兄一样糟糕,所以你注定和师兄一样难成大器!”n
袁润方漠然攀上礁石,奋力抹去面上的水珠,沉声道:“你说的不错,老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当大器的料!n
说到底,老子也不过是京城一个小小黑道打手的出身!可惜的是,你今日就会死在老子这个小人物手上!”n
血元戎当场大笑,只当自己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n
“笑笑笑!笑你娘亲!老子这就送你去见你娘,让你娘好好教你怎么做人!”n
袁润方狂吼一声,如猎食的猛虎般暴跃而起,一记“辟邪大悲掌”已应声而出。n
“来得好!”n
血元戎身形一沉,仿佛一座坚稳的小山,竟以胸膛硬吃袁润方这一掌却是不退分毫!n
“再来!”n
袁润方又是一声怒啸,第二记“辟邪大悲掌”已是呼之欲出,岂料血元戎一条右臂却已长驱直入,一手扼住袁润方的脖颈!n
下一刻,袁润方只感到眼前视野倒转,接着便是“噗通”一声,再次摔落河中——他这两百斤的魁伟大汉,到了血元戎手里竟似轻如孩童,居然被血元戎单手摔飞!n
直到袁润方再次一头冒出水面、连呛几大口水,血元戎才再次指向跟前的礁石,嘲讽道:“小鬼,你方才说了什么?你是不是说要送本座去见娘亲?莫不是本座听错了?难不成你方才说的是要本座送你去见你那不中用的师父?”n
“对,你确实听错了!”n
袁润方如猿猴般爬上礁石,怒笑道:“老子说的是先送你去见你娘亲学做人,然后再送你去见我师父谢罪!”n
闻言,血元戎只是不以为然地掏了掏耳朵,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像袁润方已经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n
袁润方顿时怒目圆睁,好似一头受惊的刺猬般毛发倒竖,狂吼着扑向血元戎。n
血元戎暗自冷笑,心想废物始终是废物,竟会被这等简单的激将法激的失去理智。n
始终保持理智是武者的必备素质,只因高手之间的较量,决定双方生死的契机往往就在某一招之间——一旦其中一方失去理智,便有可能成为丧命的那一方。n
只看袁润方那仿佛怒狮般张口厉啸的模样,血元戎也知道他已完全失去理智。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