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
乌格甚是无德行地唾了口唾液。
萧明月提醒他:“十金拿来。”
“十金就十金!”
乌格将背上的壶脱下,往地上一扔。萧明月的目光随着滚落的铜壶掠动,她投入壶中唯一的一支箭就此抖落,铜壶在地上旋转片刻,再无动静。
乌格颜面尽失,气汹汹地离开此处。待他走远,躲在田埂处的几个女奴这才趋步而来,十分热情地帮着萧明月解下背上的铜壶。有一女奴去拾乌格扔在地上的铜壶,抬起壶口时发现了一些壳种。她定眼一瞧,乌格的壶底竟撒了一层紫苏的种子。
女奴诧异地回头看向萧明月,萧明月对上她的目光并未有所拘谨。
女奴抿了抿唇,抱着铜壶走向田埂旁,将里面的紫苏种撒向土中。
萧明月那日得了十金,阿尔赫烈的小黑蛇也因吞了过多的硕鼠而撑死了。
柳文嫣十分懊恼,将同行的胡仆狠狠斥责了一顿。胡仆本意是不让柳文嫣喂那么多的,奈何贵女强势,他又怎敢多言。
柳文嫣生怕尊师心中对她有所想法,故而亲自去院中致歉。
阿尔赫烈闭门不出,倒让柳文嫣更为羞愧。
彼时萧明月骑着柳文嫣的马儿去了医所,见到了正在炮制草药的蒲歌。她将手中的小箱盒奉上,说道:“这是你要的十金。”
蒲歌见她如约而至,将那盒子打开来瞧,果真是实称的黄金。
她抬袖拭了拭额前汗珠,宛然一笑:“萧娘子这般守诺,我很欣慰。”
萧明月也是一笑:“女医未免心里太宽阔了些,你前头卖衣裳给我家翁主,后头就将我们出卖,眼下拿着金子倒也欣然自得。”
蒲歌合上木盒,捧于怀中,她道:“谈不上什么出卖不出卖的,夫人的女官前来寻要九翁主的衣裳,我既拿了十金自然要替你们毁去蛇床子的印记。但她问我可有发现什么端倪,我也不好隐瞒,只说这个时节蛇虫还在冬眠,若不是人为驯养或者以药诱之,蛇是不会出洞的。”
“但你可有想过,此举会让我落入险境?”
“想过啊。”蒲歌目光示意萧明月的腰间,“你身上有蕃荷的香气,能自救。”
萧明月哑然,她一时竟不知该要如何反驳。
蒲歌唇角微扬,似乎得了金子心情格外好,她道:“对于你来说,你要为家中主子寻得好郎婿是最重要的,但对于我来说,郎婿什么的不重要,金子最重要。”
萧明月无言半晌,随后问:“银笺可是给了你金银?”
蒲歌也不隐瞒,伸出两根手指:“金子。”她见萧明月不再说话,便知女娘心中不舒坦,目光巡视之后,她从腰间的香囊中拿出一粒药丸,“喏,这个给你。”
“是什么?”
“治疗跌打损伤的良药,分文不取赠与你。”
蒲歌倒生了双毒辣的眼睛,她只是一望便知萧明月肩颈有异,这颗药丸算是赔了萧明月的不忿。萧明月当然得接过,失了金子又险些赔了命,她自是不能委屈自己。
萧明月当着蒲歌的面将药丸服下,咽了咽喉咙道了声:“好苦。”
蒲歌一声轻笑,眸中隐去淡淡忧色:“苦便对了,人哪有事事甜的。”
萧明月回到鹤华台,恰见柳文嫣满脸愠怒地走下高台。
柳文嫣瞪着萧明月嗔道:“把我的马儿牵哪去了,寻了你半天!”
“在前面林中吃草。”
“吃那么多作甚!”柳文嫣一把推开萧明月,从自己的道上挪到旁人的位置,愤愤不平地往下走去。
萧明月站稳脚跟,又往边上靠了靠。
待柳文嫣走后,跟着的胡仆这才敢上前同萧明月说话。
萧明月见胡仆满脸忧色,问道:“怎么了?”
那胡仆看萧明月还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忙说:“你不用去捉鼠虫了,尊师适才说要给你换一条巨蟒。”
萧明月生疑:“哪来的巨蟒?”
胡仆欲言又止,附耳说道:“小黑蛇的生父,大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