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贤微微点头。
顾正臣看向萧成,轻声说:“元廷都被赶到关外放牧去了,大明开国七年了,还有人名作昌元的,还真是胆子不小。长歌,你可听说过此人?”
张九经笑呵呵地走入书房,闻着淡淡的檀香,只感觉身心舒畅,至书案边,见唐贤正用心雕琢一块青色玉佩,不禁夸赞:“老爷这石雕技艺可谓出神入化,巧夺天工。”
在萧成离开之后,顾正臣看向李承义:“府衙征调百姓服徭役,你如何看?”
萧成指了指北面,面色冷峻地说:“元廷的元。”
晋江城内,海楼客栈。
张九经认真地保证:“老爷就放心吧,占城使臣带来了一块罕见的龙涎香,咱们截了下来,压着没动。这玩意送出去,定能让昌元老人高兴。”
张三也好,萧成也好,这都是两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双溪口那点破事他们也管,还特意杀了个回马枪,差点将时汝楫给吓死。
李承义拿起一卷书,坐了下来:“从酒楼里我们听到消息,朝廷委任了新的泉州知府,其将于九月二十八日到任。而府衙这次征调民力,恰恰只是二十日工期,可以在新知府到来之前完工,遣散百姓回家。”
萧成道:“其二,张知府已经有段时日没出府衙一步了,堂审多交给通判负责。其三,最近城内官吏、大户等都在准备礼物,为昌元老人的六十寿辰做准备。”
顾正臣走至着急的李承义身前,将其手中的书卷拿开,认真地说:“眼下的困境找孔夫子帮忙不够,你需要学会从细节中发现更多的问题。就以对面的药铺来看,这半日来,有多少人进入了店铺,又是有多少人提着药包离开,多少人两手空空而走,来开药的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还有多少是孩子。”
张九经笑道:“一块龙涎香,能保我们平安无事,值得。”
顾正臣笑道:“他现在是我的师爷,不需要避着他。”
唐贤吹了一口气,收起刻刀:“你就不要恭维我了,说吧,何事?”
唐贤靠在椅子背上,舒展着胳膊。
张氏害怕毒蛇,想想就可怕,万一起夜的时候被毒蛇伺候一口,很可能等不到大夫前来救治。
唐贤不发话,自己这个知府就是个摆设。
顾正臣摇了摇头:“暂时让他在外面吧,这次出去打探到什么消息?”
是啊,东西毕竟是死的,保住荣华富贵与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顾正臣对萧成说:“看来你还需要辛苦下,能让官吏闻风而动,带礼物拜贺的人可不是简单之辈,查清楚此人是谁,家在何处,什么营生,祖上何业。”
李承义心头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灏怒不可遏,拿起茶碗便摔在地上。
萧成点了点头,开口道:“有三个消息,其一,府衙贴出告示,要征调五千百姓用时二十日,疏浚晋江河。”
李承义搁下书卷,犹豫了下,再一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关注府衙的事?”
在没有摸清楚新知府的态度、能力之前,一切还需小心为上。
男人雄风不雄风,有啥意义,毕竟两个东西都碎了,还被丁章给切了下来。现在的唐琥已经是事实上的太监,只不过保留了个东西罢了。
唐贤没应声。
“这说明府衙内的人想借疏浚河流的机会,私分一部分钱粮。也说明府衙对新来的泉州知府有些忌惮,或是不明其底细,故此选择在其到任之前,先稳住局面。”
李承义摇了摇头:“洛阳镇、惠安县的消息我知道的较多,晋江城内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父亲也没提到过昌元老人。”
李承义想了想,揣测道:“张知府不出府衙,想来不外乎两个缘由:出不去,不想出去。出不去应该不太可能,他毕竟是知府,无人能阻其外出。若是不想出去,那就只能说明他不愿理事,只求速速离任。”
唐贤摇了摇头,转而问:“还没有那张三、萧成的消息吗??”
张九经连忙走至其身后,伸出双手按摩道:“
萧成无奈地答应下来。
唐贤想到什么,问:“重阳将至,备好礼物了吗??昌元老人的六十大寿,我虽不便亲至,可礼物不能轻了。”
顾正臣走至窗边,看着有人进、有人出的药铺,轻声说:“想要了解百姓疾苦,可不能只去府衙,只去繁华的街道。真正能代表底层痛苦的,恰恰是官府的人不会轻易来的地方。”
李承义有些震惊。
确实,官员不会出现在药铺,他们有下人,百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