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倩儿看着搀起自己的顾正臣,带着眼泪笑着。
“咚咚!”
李俨惊呼道。
不过,若不是陛下介入,刘倩儿恐怕会吃一些苦头。从顾正臣不理性的表现来看,这个人是极重亲情的,这倒是他的破绽。
“若刑部认为养廉银是顾某收买句容官吏,邀买人心,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收买官吏和人心是真,但主体不是我顾正臣,而是朝廷,是陛下!!你们可以去询问句容官吏与衙役,每一笔养廉银他们感谢的都是陛下。”
李俨额头直冒汗,去他娘的十宗罪,除了顾正臣贪腐一罪搁置再议外,其他罪行全丫的胡扯八道,一个都没坐实!
詹同见李俨、刘惟谦等人不说话,便起身,拐杖咚咚,看向顾正臣:“句容一别,不成想会在这地方再见面。等你出来,我们好好叙叙旧可好?”
汪广洋看向刘倩儿,嘴角带着笑。
顾正臣欣然答应:“长者请,小子怎敢不往。”
顾正臣微微点头,看向李俨、刘惟谦等人。
李俨、刘惟谦、陈宁等人抬头看去,架着顾正臣的衙役也不禁止住脚步。
詹同没有问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陈宁心头一惊,连忙起身对李俨等人说:“我看今日会审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将他暂时押下,待取来局账目再作二次会审。”
只要攻破了刘倩儿,坐实奸情,那就足够将你赶出朝堂!
顾正臣止步在刑部大门口,送别詹同,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张希婉,含笑微微点头,然后转身返回地牢。
“李尚书,刘尚书,我听闻刑部官吏不少,像是这两班衙役、监房狱卒等,可没有养廉银。你若有本事不取民,不受贿,每个月为刑部赚几百贯钱,然后奏请陛下,以陛下的名义发给这些人,我相信,没有人会认为你是邀买人心!哪怕是你将俸禄以陛下的名义发给他们,我相信也没人说一句不是!”
顾正臣直言。
李俨无奈,只好继续审讯,然而这些罪名多是凭空捏造,在顾正臣的反驳之下,不仅坐实不了他的罪名,反而让刑部官员脸上无光,显得刑部的人都是白痴。
会审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十宗罪直接洗白了九个,还有一个估计也用不了两日就会查清楚,如此年纪轻轻就已是泉州县男,身兼数职,又是皇帝与太子倚重之人,此时不巴结巴结,他日哪里还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堂上两班衙役,包括书吏等人都看向李俨、刘惟谦。
赵一悔有些焦躁不安,想找人说说话吧,结果这个叫五戎的家伙正在睡觉。
皇帝都说刘倩儿是清白之躯了,那顾正臣与罪臣之女勾搭成奸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顾正臣皱眉:“泉州兴许出了大问题,可我一时走不开,句容卫和远火局那里……”
詹同微微摇头:“对陛下而言,地方之治,胜过句容卫与远火局。有些事,陛下等得起,大明也等得起,可有些事——等不起。将大明比作一人,那泉州便如脚底,烂肉在生,腐臭不堪,没有人挖去腐肉,再生新肉,这步子就走不稳,尤其是你渴望的大海之事,怕也会就此止步,你甘心吗?”
顾正臣叹了一口气:“陛下想要问的,恐怕是泉州之事吧??”
陛下连刁钻诬指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怎么说?
詹同走向一旁,抢走了侍郎的位置,直接坐了下来,拐杖轻轻敲了敲:“诸位堂官,接着审吧。”
顾正臣挣脱衙役,转身看去,只见苍老的詹同站在门口,拐杖在哆嗦中向前移动。
陈宁低下头,不知如何收场。
赵一悔惊讶不已,然后靠近门栏看向甬道,果然,顾正臣一如进地牢时的样子,骄傲地走在前面,狱卒在其身后点头哈腰。
刘惟谦抓住最后一丝机会。
“这是县男夫人送来的食盒。”
这一次回地牢,就连狱卒都变得更是恭敬。
老朱在最关键的时候终于还是出手了,他若不管不问,自己真的会寒心。
“顾正臣——哦不,顾县男,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顾正臣松了一口气。
刘惟谦闭嘴了。
詹同进入大堂,喘了几口气,对顾正臣微微点头,然后看向走出来的李俨、刘惟谦等人,沧桑地说:“陛下口谕。”
詹同面带笑意:“别喊什么老尚书了,自打被陛下重新启用之后,我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陛下怜悯,免去了吏部尚书之职,现在就是一承旨。这次老夫来,也是听陛下吩咐。对了,陛下还有一句话让我来问你。”
张希婉是懂得人情世故的,毕竟同牢房的有三个人,上次不知道有赵一悔在,既然知道了,自然需要准备周全。
“会审如何?”
赵一悔紧张地问。
顾正臣心平气和地看了一眼赵一悔,对端出一碟碟菜,准备大快朵颐的五戎说:“我快出去了,你是不是先回去,总在这里蹭我家饭也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