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过于亢奋,也不会轻易的沮丧崩溃。
就算战局不利,老兵也不会轻易溃败奔逃,将后背交给敌人,而是尽可能的稳住战线,和身边的同伴们且战且退。
在草原上奋战多日的李陵部,五千步兵面对十几万匈奴骑兵的围追堵截,杀伤大量敌骑,从容转移,最终被围困多日,箭矢射光,迫不得已之下才被迫投降。
这就是典型的汉兵,勇悍坚毅,坚忍不拔。
旗军们显然还到不了汉军的地步,相差甚远。
所幸他们对面之敌也不是强悍勇武的匈奴人,相差更远。
两军相接,长枪刺出,有刺空的,也有刺中的。
对面的客兵或近或远,彼此推挤,脸上满是畏惧恐慌之色。
如果旗军是乌合之众,是一伙流寇,土匪,海盗之流,或是正经的没经过训练的卫所军,这些客兵也会凶性大发,有的人会主动扑向前方,希望立下军功获得升迁。
或是主动向前冲的能得到赏赐奖励,客兵也自有一套奖惩赏罚的办法。
先登,冲锋,陷阵,斩首,虽然不分会的很细,但在军伍中的强悍之辈确实容易获得升迁的机会。
哪怕是刘泽清这种将领领兵,他也是希望麾下能多出一些悍勇的将士。
在一瞬之间,双方的战阵甫一接触,大片的客兵被长枪刺中。
旗军的长枪训练根本不讲太多的花样,就如戚继光在纪效新书里说的那样,你长枪来我长枪去,大众一起戳刺过去便是。
就是捉枪,持枪,戳刺,回枪,简单的动作没有花巧,讲究的是快,准,稳,狠。
没有过多的花巧,也不必讲究什么右刺。
明军在国初之时,原本就是极讲究长枪戳刺和枪阵的强兵。
傅友德在国初时以两千长枪一千轻骑,面对几万北虏强兵,先守后攻,打的敌人狼狈不堪。
长枪既能守,也能攻。
国初卫所,刀牌,弓手,长枪,任何一个兵种都相当重要。
大蓬血雨飞溅而起,长枪手怒吼戳刺,回枪。
大量的客兵死于非命,或是身受重创。
有一些客兵拥上来,刀牌手们怒吼着扑上去,用长牌挡住敌军攻袭,同时挥刀还击。
两军阵线纠缠起来,这时候阵列齐整的好处就体现出来。
虽然人数占劣势,旗军们却是处于进攻的状态,各个兵种间配合相当默契,长枪刀牌抵住前方,镗把手在空隙中攻击那些妄图杀进来的悍勇之辈。
短短几分钟时间,犬牙交错的战场上金铁交鸣声大作,同时相当多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客兵余勇尚在,旗军们则是彼此配合,冲杀向前。
这是大片的官道,田野,平原区域。
人们在平地上交战,脚下没有绊脚物,到处是一片平坦。
地面上很快出现了大片的尸体和重伤者,没有人回顾,双方都试图在短时间内杀败敌人。
但客兵更感觉吃力,他们大一股小一股,承受着相当的压力,想要在空隙中找到地方进攻却是苦无办法。
对面的旗军根本毫无破绽可言,整个交战的阵线如同潮起潮落,但旗军的军阵有如坚硬的磐石,没有发生过丝毫的变化。
客兵的攻击象是拍到礁石上的潮水,一击之后就变的散乱,轻飘飘的毫无力道。
而旗军的攻击则是异常犀利,这些旗军将士始终保持着阵列和配合,将领也始终在坚持指挥。
鼓声,旗号,丝毫不乱,所有一切都象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冰冷,高效,无情杀戮。
在中军的闵元启看来,自己一手打造的这支军队还是有很多缺点。
过于亢奋导致阵列有一些混乱,长枪手的攻击犀利有效,但长枪配置数量还是编少。
火铳偏少,没有火炮。
这使得军阵还是缺乏一槌定音的攻击手段。
但以闵元启看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自己一方倾斜了。
交战不到十分钟,客兵的伤亡已经十分惨重,最少对客兵们来说是这样。
他们的攻击越发迟疑,聚集的越发密集,这是和战状相关,他们被打的越惨,就越是下意识的彼此聚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