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钱,还能有更好的官位,南安侯说要和咱们谈买卖时,我还以为他在说笑,待他话一说完,咱们就知道怎么做合算了。”
两个副统制笑嘻嘻的告辞,他们是被徐子先用观察使的权力明正言顺的弹劾,而且本人当场表示认罪。
接下来就进入正式的免职程序,两人具结认罪之后,徐子先以观察使的大印用印,两个武官正式去职。
接下来就是领了徐子先给的好处,跑到福州找赵王哭诉。
赵王和南安侯的敌对状态相当明显,自然会给这些被徐子先“欺负”过的武官一个好去处,就算没有多好,也是比躲在澎湖吹风要强的多。
任忠气的面色发涨,知道自己差不多是完了。
南安侯这一手就是釜底抽薪,以谣言动摇普通将士的心意,使厢军将士渴欲归家的欲望放大,不为军官们所用。
然后就以银钱收买军官,在这里还巧妙的利用了赵王一下……在信息不对称传递的时代,澎湖这里的事,也就是真相要很久才会传到赵王耳中。
到那时候,最少几十个厢军武官被重新安置了,这是赵王的权责所在。难道到那时候,赵王能把那些武官再重新安插一次?
动静太大,会大丢面子,赵王绝不会蠢成那样。
况且这些武官也确实是被徐子先赶走的,只是他们自愿签押具结,认罪走人,这样省去了来回抗辩的程序,也使得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了。
最多几天功夫,南洋水师的武官会走掉大半,观察使弹劾成功了那么多武官,最后弹劾任忠,可以直接奏报两府,不走福州的大都督府,这样一来,任忠的官位当然也保不住。
“此子厉害啊……”任忠两眼一闭,瘫坐在椅子上。
数日之前,赵王的幕僚李谷曾派人送信到澎湖,授意给任忠,一定要顶住徐子先的压力,不管徐子先怎么弹劾,中下层武官的复核,查察,都要走大都督府复核,到时候赵王一律不许可弹劾,先狠狠打徐子先一巴掌再说!
观察使地位特殊,是直属于朝廷的监军体系中的一员,就算被赵王否定,徐子先也可以再上书两府,到时候就是赵王和徐子先权势地位的角力了。两府要给赵王留面子,就得否徐子先。
要支持徐子先,就得考虑到赵王的怒火和福建路的稳定。
两府头疼之下,怕是只能少量的支持徐子先,多半的决断支持赵王。
算来算去,都是赵王获胜的结果。
而徐子先竟然不走寻常路,直接买通了这些毫无操守的武官。
这些厢军武官都直接认罪画押,赵王能怎么办?
强行替这些认罪的武官出头?
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都统制,下官来辞行……”
没过多久,外间又传来脚步声,又是几张面色诡异的脸。
任忠有气无力的挥手放行,他已经无计可施。
至天黑前,最少有三十个武官前来告辞,当然也不是白来,他们需要都统制用印放行。
任忠瞪着眼,一律放行,到天黑之后他略算了一下,已经缺额三分之二的武官,如果徐子先再用岐州的办法,十天之内,又会有三分之二的将士离开。
到时候,任忠就成了根光杆,无将可使,无兵可用。
事态的发展比任忠想象的还可怕……
徐子先抵澎湖的第四天,开始有大量的厢军士兵被他以老,弱,病,残,不称职,武艺不过关等若干种名义开革。
这种雷厉风行的做法,其实每个新上任的观察使都会用。
朝廷派出观察使当然是希望能整肃军纪,而不是和光同尘。所以澎湖地方对徐子先的做法相当认可,南洋水师是澎湖的屏障护卫,所有人都希望观察使能整顿出一支强军出来。
但事态的发展,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光是第四天一天,就有超过五百厢军将士离开。
而观察使驻所之外,摆开大量的铜钱,每个离开的厢军士兵每人领两贯钱,欢天喜地的搭乘各种船只离开。
他们有观察使用印的文书,不算逃兵,还有钱可领,又避免在海上颠簸,澎湖吹风,实在是叫这些厢军欢喜不禁。
历来被革退的将士,愁眉苦脸,甚至有哗变闹事的,如澎湖革兵这样欢天喜地的情形,可谓是世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