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澎湖士绅心怀疑虑,如今的澎湖犹如赤子怀金,无有武力保护,危险万状。
直到南安团练两营兵至,这种疑虑方被打消。
四月十七日,葛存忠,葛存义率两营南安团练抵澎湖。
将士们饱受晕船之苦,下船初始,还是有不少人趴在岸边呕吐。
不少澎湖人脸上带笑,看着这些海对岸的来人。
福建人也不一定个个坐过船,就算坐船也多半是渡江河的小船,下海的人是很多,但一路人口千万人,没有下过海,坐过海船的才是多数。
蒙蒙细雨中武卒们逐渐在鼓号声中振作起来,接着列队,报数,开始整顿队列。
在很多澎湖人,包括南洋水师的官兵眼中,这是一幕奇景。
武卒的具甲并不太多,仍然是队官以上才得一领皮甲或锁甲,副都头们才有一领铁甲。
毕竟人越来越多,甲胄的缺口也越来越大。
武器倒是不错。
打岐州时,林斗耀在徐子先的请求下,从安抚使司的武库拨付了大量的矟刀盾牌和弓箭,包括少量的神臂弓。
岐州港口一战,李星五和董瑞祥的部下就持着从武库发出来的禁军弓箭和神臂弓还射,有效的压制了海盗们的射手,否则的话那一战南安团练的损失还会更大。
南安团练们很快排好了阵列,每五人一列,一个营排开百余列,两个营排成了两个相当整齐的方纵队。
鼓点声一起,两个营的中军大旗向前倾斜,所有武卒或是按着障刀,手举盾牌,或是高举长矟,排列整齐的队伍开始向前稳步前行。
整齐,肃杀,一股无形的气息弥漫开来。
无人说笑,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左顾右盼,葛家兄弟等武官也是按刀走在队列之中,步态异常从容,整齐。
这是一支沉默的军队,虽然名义上是团练,但对见惯了散漫,松驰,毫无军人仪态的澎湖人来说,眼前这支千余人的团练,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一群猛虎组成的精锐强军,这才是一支真正的军队,杀气弥漫,而号令森严。
“不复今日能见得如此强军。”
一个老士绅目光散乱,神情是无比的震惊,他喃喃道:“文宗,不,武宗年间的禁军,才依稀有眼前这支团练的影子,南安侯,真是了不起啊。”
“明达练兵之能,远迈古人,今人更远不能及也。”魏翼也是在城头观察着这支就要进入澎湖县城的驻军,有这两个营的驻军进来,澎湖人心就安定了。
虽然只千余人,但精兵强卒的用处是普通的百姓所不能及,有这千余人的军队进驻,加上动员民壮,就算现在有万余海盗来攻,魏翼也有信心使澎湖县城安然无事,不会陷落。
身为知县,保境安心是第一位的,虽然信任好友,也见过南安团练,并且知道团练的赫赫战功,但只有眼前真的有这么一支强军出现时,魏翼才真的放下心来。
更多的澎湖人用异样和复杂的眼光看着南安团练,特别是妇人们。
眼前这支军队,平均身高要比普通百姓高一些,多半是十八岁到三十来岁的壮年汉子。他们身材高大而体形匀称,没有多余的赘肉,举手投足都是整齐划一,令人感觉赏心悦目,有一种整体的美感,令人心折。
当千百个类似的汉子聚集在一起时,给人的冲击是相当强烈的。
一千多衣袍崭新,设计出色,给人干练,整洁,还有武勇感觉的武卒出现在澎湖县城里时,给澎湖人的冲击感有多强,可想而知。
陈佐才等人,适时的贴出了招募澎湖厢军的告示。
澎湖招兵,当然不能再用南安团练的名义,直接用的是南安侯府府兵的名义。
告示说的很明显,既然是侯府家兵,在朝廷给的厢军待遇之上,还可以享受南安团练所有的一切。
伙食,额外的赏赐和奖励,月饷也是足额发放的两贯钱,表面上没有提升多少,但配合南安团练所有的一整套的福利补贴和待遇,要比朝廷的厢军待遇,高出了老大一截。
徐子先的水营将士,包括战舰福船上的水手收入已经相当的高,相比之下,普通的步营武卒还是领两贯的月钱,其实这收入已经不算低,毕竟相比种地来说,每月领两贯钱是纯收入,种十亩地,一年的纯收入最多是六贯钱,而每个武卒的年收入,算得上种好几十亩地的纯收入了。
厢军的月钱也是两贯,当然这是名义上的,总会有克扣,延发,或是得拿出去贿赂上司,而且厢军的伙食极差,事务繁多,凡有大工程,兴军,剿匪,布防,捉贼,防火,灭火,这些活都是厢军去做,所以徐子先见到的所有厢军都是有气无力,死气活样。
而就算这样的菲薄收入,厢军们也能勉强养活家小……这也是大魏朝堂的意愿,最低程度的付出,赢得的是地方的稳定,免生事端。
榜文所至之处,到处都是轰动起来。
澎湖太小,根本容纳不了眼下的人口,现在又不是工业化时期,一座大型工厂容纳几十万人都很轻松,澎湖连现在的江南也不如,江南的织厂最多也有几千人同时做工,澎湖却是没有这个条件。
徐子先打算兴办的油坊也是在东藩,东藩更需要。
澎湖的壮年男子,徐子先的打算就是吸纳进府军一部份,可以养活他们和其家小,招募四个营两千人,就可以养活一万人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