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脸色一变,说道:“林秀娘,你可不要胡说。”
“各庄上谁不知道”秀娘柳眉又再次竖起,接着她神色放平缓,说道:“再有十来天我就回家里去,这里的事和我不相关,你也不要妄费心思,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怕由不得你。”李福自觉无趣,丢下一句话后就讪讪离去。
秀娘揉搓起衣袍来,秀丽的脸庞上满是忧色。
李福的父亲李诚是徐子先父亲徐应宾任命的提举勾管官庄事,官庄上的人都简称他为李提管,虽不似侯府奉常李仪那样是举人出身,又是朝廷吏部铨叙的侯府官员,正经的八品官,却是实权在握,在六个官庄上经营二十多年,势力大,手腕狠辣,人人均是怕他。
侯府表面上一切如常,其实几个官庄的隐形收入都落在李诚手里,徐应宾在世时李诚还有些收敛,现在越发嚣张,已经成了主弱奴强之势。
更要紧之处是人们都在传言,老侯爷任歧州防御使的时候是败在歧山盗手里,而李诚明里暗里与歧山盗有勾连,这几年不是没有人要挑战李诚,最终的结局不是被迫逃亡,背井离乡,就是突然失踪,从此不见踪迹。
秀娘心烦意乱的洗着衣袍,她男人谢铨原本是个秀才,按说是门好亲,但谢铨好赌好酒,生生把自己喝瘫了,过门前秀娘却是不知此事,她父亲贪图谢家的钱财,几乎是将她给卖了。
头一回结亲也是如此,夫家是娶她回去冲喜,那个男人身患肺疾,瘦的跟鬼一般,咳的直不起腰来,过门后连行房的力气也没有,十天不到就死了。
经此事后秀娘就算成了寡妇,夫家倒是好说话,将她放回了家,不到一年,父亲就又将他卖给了谢秀才家,进门之后才知道是个瘫子
秀娘抿了抿嘴,她已经认命,自己的命苦,摊上这般的父母,与她相同遭遇的人也是不少,不止她一个。
况且父亲也未将她卖入勾栏,这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
她的心都死了,谢铨不能人道,每天在床上使劲拧她,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谢铨拧出来的痕迹。
谢铨每天还要喝酒,虽是秀才有免役和免税的土地,原本应足够生活,秀娘也不怕苦,地里的活计她也能做但有一些钱,谢铨就叫她拿去买酒,不买,就是辱骂不休,直到掐她拧她
后来秀娘才明白,谢铨出这一笔钱,就是要一个妇人来发泄,同时也是雇了一个长工,保母,仆妇。
此次侯府点役,谢铨原本是秀才不必服役,但谢铨酒后无德,惹了不少乱子,加上不能参加县学考试,功名在两月前被革除。
这一下劳役俱都压上头来,日子更加艰难,秀娘被人指点后将谢家田土入了南安侯府名下,成了隐户,轮到侯府服役时,只能托了人照顾谢铨,自己到侯府来做事。
侯府中的活计倒是不重,只是那李福常来疯言疯语,现在越发过份,其余的仆妇也是多般排挤
秀娘对男子的调戏和妇人的排挤早就适应了,她生的很美,身姿窈窕,肤色如玉,在没有保养品的时代这就叫丽质天生。但她在犹豫,要不要将今天的事告诉世子?
世子很喜欢她,秀娘能感觉得到,她对世子也很有好感,世子的眼神中也有男人特有的那种光彩,秀娘知道。但世子更多的是一种尊重和欣赏,从来没有对她毛手毛脚过世子的胸膛宽广,身形高大,相貌堂堂,关键是世子做的事秀娘不懂,但秀娘知道世子是个有毅力的男子汉,每日坚持练箭,读书,写字这般的人,庄户人出身的秀娘可是头一次见到。
世子永远都是笑呵呵的,说话的声调也很柔和
秀娘每天要给世子洗几身衣袍,都是被汗水濡湿透了的,有人说世子的坏话,说他是无知纨绔,秀娘是绝然不信。
现在秀娘顾忌的就是李诚父子却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强梁人物,若将事情捅出去,世子却不信她的,就没有了转圆的余地,李诚父子非得报复不可
李诚父子都是色中饿鬼,常强娶庄户中漂亮齐楚的女子为妾,父子轮流上阵,秽不可闻,此事流传乡里,当是不假,父子二人玩腻了就将妾侍卖到福州府里的勾栏里去,算算帐纳妾的钱一点也不亏。
若落到这样的下场,秀娘宁愿死。
新书刚开局,希望能得到读者朋友们的支持,多谢大家。
一定会用心写,签约的书,不会太监基本不会断更,追起来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