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也不多说,只把手中的书信往郑鸿逵眼前一放,然后便自己稳稳当当的坐下,等着郑鸿逵看了书信再说。
“果然啊!”郑鸿逵略扫几眼,精神立刻振奋起来,他站起身来,挥挥手叫那个清客相公退下,把门一掩,便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黄澍是办事的人!”郑鸿逵大笑道:“那个刘宗周是个直肠子,学生被打了只管自己上书,不过他老人家的弹劾一到南京,黄澍在左营就动起来,然后还有不少人一起跟着上,别看小曾现在风光无比,这一下就得把他砸晕!”
郑彩也是一笑:“刘总宪现在可是清流领袖,当初弹劾马士英阮胡子不成,不过无损威望。小曾毕竟又不能和老马比。老刘头一动手,东林的人全部跟进,再加上左营也跟着上,弹章再跟上左营大兵镇后,不怕朝廷不理会!”
“就是这个道理!”郑鸿逵高兴的满脸都放光:“黄澍是个办事地人啊!这两月下来,不声不响地联络了多少人。再加上说服了左梦庚,这下子声势可就大了。况且,听说芜湖的黄帅对小曾也很不满,这个小曾当初可是在黄帅麾下做游击的,听说当初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一下风头太劲,还在留都打了复社的人。要知道黄帅最是忠义的,如果不是史阁部的面子,黄帅早就弹劾他了。这一次黄澍连黄帅也说服了,这可当真是不容易啊。”
黄得功久驻芜湖,在当初地江北四镇中,黄得功算是最为忠义的。而且也比较听指挥。前次左良玉兴师清君侧。除了京营兵之外,唯一听调遣去打左营的就是黄得功了。以此人的脾气是谁的账也不买。只听朝命,所以虽然曾志国是史可法的人。在黄澍等人地鼓动之下,曾志国又确实有点横行不法的味道。黄得功上奏弹劾则是顺理成章的事。
有了黄得功和左梦庚这样的地方实力派,再加上刘宗周带头的清流东林势力,不怕曾志国这小子不抓瞎!
就算是朝中的马士英甚至是皇帝要稳,要人守镇江前线,怕是也觉得曾志国不合格了吧?
郑鸿逵狞笑一声,低声道:“不识抬举地混账小子,等把你扳下来,再让你瞧瞧老郑我地厉害,哈哈!”
郑彩自然知道他的心思,郑家这一次在曾志国手里实在是太丢了面子,里子也丢地差不多了。送礼赔人钱,曾志国只是不理会,现下还卡住了郑家的脖子来威胁,如果不把这小子踩到脚底,以后谁还把郑家看在眼里?
“三叔放心,我已经把人手都选好了。曾某人根基浅,一罢了官才几个人跟着他?侄儿我选了几十个人,全是咱家里使老了地好手,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好汉,到时候小曾一罢官,咱们就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说这一番话地时候,郑彩原本的那富家公子雍容大度荣辱不惊的风流气度可就全没有了,剩下的,便是扭曲的狰狞面色。
“好!”郑鸿逵重重拍了郑彩肩膀几下,大笑道:“你这样做,做叔叔的甚是开心啊,这才是咱郑家的人!我呸,咱们横行海上的时候儿,小曾还在娘胎没出来呢,这么着就想站在老子头上拉屎?瞎了他的狗眼!”
“三叔……”郑彩蒙他夸奖,倒也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刚刚的脸色又是一换,竟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儿:“这么着,咱们还是先发点饷吧?军心不振,侄儿担心会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
一提到出钱,郑鸿逵可就当真心疼了。虽然他老人家贪污了不少军饷,不过想要他拿出来,那可当真是善财难舍。
稍微犹豫了一下,郑鸿逵便是怒道:“小曾不发饷,老子我拿什么去发?他们就这么不晓事么?你下去和他们说,再忍忍,没准三叔我就做了提督军门,到时候还能亏待得了他们?”
“这……”
“好了,就是这样,一会和下头人说,中秋的时候杀几口猪,再开几坛酒,让大伙儿跟着咱们一起乐乐,下去办完事,明儿咱们一起好好过中秋!”
“是,那就这么着办吧。”郑彩也知道郑鸿逵的脾气,郑家的人都是只能进不能出,其实便是他自己也是如此。想想全营几千口人,郑鸿逵就杀几头猪,各级军官一扣,怕是到小兵嘴里就剩下点油星了。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当下苦笑一声,便自去依命办事不提。
“来,再给爷唱!”知道消息后郑鸿逵心情大好,他坐拥大兵,又得清流支持,勾上了黄道周后又有黄澍这一条线,郑家日后在江南经营,又是方便许多。想想闽省基业不丢,江南这里蒸蒸日上,却是让他得意非常,心情畅快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