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国在镇江日夜不停的练兵,近在丹阳的郑家却是要忙着过节了。一晃十月金秋,换算成农历来算,没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么,中秋佳节说是杀鞑子杀出来的,现在几百年下来已经是团圆佳节,过往的用意,怕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郑鸿逵与郑彩叔侄两人带着几千闽南子弟兵千里奔波的过来,屈指算算在京口这长江沿线已经布防有大半年了。私底下想一想,郑家虽然接收了大明的海商税,捞了不少的好处,不过这一次,也当真算是勤劳王事了。
这么着一想,郑鸿逵就越发觉着自己亏了。
几千里奔波,放着福建那豪门大宅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巴巴的带着几千家乡子弟跋涉几千里到了长江,朝廷到好,就加一个总兵和镇江将军的衔头给他!
想想曾志国那小子有什么强过郑家的?兵不过千人,铠甲都没有几副,刀牌大炮也是极少,他立下什么功劳?不过是带着百姓逃过江来了……说来说去,那是个败将!
史可法用人不公,朝廷也瞎了眼,生生让这小子做了提督军门,还封了伯,封了大将军,赏了尚方宝剑,就连那头上戴的红笠日帽上还飘着一根漂亮的天鹅翎!
人比人当然就会气死人,郑鸿逵越想越不甘心。老实说,随着郑家实力的上涨,闽省一省已经不够他们折腾了。如果有机会如马士英那样权倾天下。又或是更进一步,那才是郑家的追求,象现在这样,带着几千子弟任凭别人指手划脚……我顶你个肺!
一想起与黄道周地约定,郑鸿逵就更加不爽了。如果不是曾志国这小子横插一杠子,怕是建奴就过了江了。然后郑家水师一路南逃,扶潞王或是别地王爷上位,到时候再加上郑家的实力……马士英又算得什么!
这一切原本已经让郑鸿逵极度的不爽,前一阵子曾志国又从南京要来了粮饷大权,郑家一天不服军令,粮饷就不再下发。虽然郑家不缺这点银子粮食,不过这脸面上也实在是下不来啊。
如此种种加在一起,使得郑鸿逵已经对曾志国忍无可忍。
“三叔。那边回信了!”
秋高气爽。郑鸿逵心绪不佳。因为曾志国不发饷。郑家兵也有两个月没领到饷银。士气也是低迷。虽然中秋佳节将至。客兵久驻在外。士气原本就不很高。再加上无饷可领。郑家水师地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点。
郑彩早晨出去巡营。发现三十多艘大小舰船全部停在港口内。上到千总、把总。下到辅兵水手长夫。各人嘴里都是骂骂咧咧。不少人吵着要回福建去。
他忧心忡忡地回到营中。打算劝叔父先给下头发饷……虽然曾志国这两个月没发饷。其实在各镇初立时。弘光小朝廷把户部地银子用地如同水洗一般地干净。各镇初立用银子厉害时。南京户部地仓库空地都能跑老鼠了……整个户部剩下地银子也就是两千两。差点儿连中央部堂地开支都维持不了。
郑家也是一镇。郑芝龙刚刚勤王就被任命为镇江总兵。把守地是长江门户。还封了将军领了印信。本色折色几十万已经落袋。而可怜郑家子弟兵跟着几千里过来。郑鸿逵却把饷银粮食都护在了自己个手里。就是没有曾志国。他麾下将士也从来没有把饷钱给拿足过!
现在两个月欠饷不发。营中已经是怨声载道。客兵原本是在异乡做战。当时地交通和卫生条件。隔一百里都算是咫尺天涯。几千里过来更是水土不服。语言不通。大伙儿豁出命去来抗击建奴。结果连银子也拿不到几钱。这他姥姥地还成话?
郑彩一路进来,看着将士们的脸色已经不对,他虽然一副佳公子模样,其实打小就是在军旅中长大,现在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军心不稳,再不能这么着拖延下去了。
他心急火燎的进来,却正到遇着负责文案书信的幕僚,郑彩见着立刻召唤过来,把那幕僚怀中抱着地书信拆看了几封后,立刻就是如获至宝!
郑鸿逵这几天心绪不佳,营里也是一片低迷,佳节在即,他便索性不出房门,只在房里叫一个眉清目秀地兔儿相公,正在柔声细气的给郑鸿逵清唱解闷。郑彩进来地时候郑鸿逵正听到妙处,歪斜着身子,双手还随着唱腔打着拍子……郑彩这么横冲直撞的进来还大呼小叫地,换了个人,怕是直接要被郑鸿逵点了天灯了。
“什么事啊?这么着大呼小叫的。”
郑彩地声音虽然亢奋,郑鸿逵却是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侄子办事虽然有急智,不过却是性格冲动,没个稳重劲儿,凡事在郑彩嘴里,总得打个折扣来听才成。
“成了,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