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曾志国沉思之时,一个身形胖大魁梧的千总走了进来,附在曾志国的耳边窃窃低语。
张广仁突然记起,这个千总原来就是在扬州街头与曾志国一起偶遇自己的那个亲兵,当日张广仁穷困交加,为了几个馒头冲撞了曾志国的仪仗,若不是曾志国宽仁,怕是早就被这亲兵砍了脑袋。
乱世之时人不如狗,曾志国这样的领兵大将下令斩杀一个落魄秀才,比杀只鸡还要容易的多。
他不觉心中感慨,当日一亲兵已经是堂堂千总,而自己落魄依旧……张广仁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一定要留在曾帅身边,竭诚效力,博个身前富贵身后留名!
“秀才,你是正经有功名的人。文墨八股自然不消说,我且问你,诗词歌赋可会,文章应酬可行?八行书写的如何?”之后,终吃力答道:“回大帅,在下的八行书勉强写得,诗词歌赋却是……大帅恕罪,在下不成的。”
他如此老实,也在曾志国预料之中。曾志国虽然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物,也不敢与古人中的智者来斗心机斗手腕,不过眼前这个穷秀才是何等人,倒也不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下向着张广仁微笑道:“秀才也不必难过,本帅虽然有意带些清客去留都,不过没有也就罢了。本帅是武人,也不必与他们吟风弄月的自寻难堪。能写书信,写公文,便已经够了。倒是秀才为人实诚,本帅很欣赏啊。”
张广仁苦笑道:“在下一生苦读,年过而立而一无所成,唯待人至诚这一条可取了。”
“好好,读书君子本帅很喜欢!”
曾志国倒是真心喜欢,与那些满嘴高调。天天嚷嚷着自己是清流的大明官员相比,眼前的张秀才倒真的有点儒学君子的味道。
“秀才,本帅再考你个问题,就可以了。”
张广仁大是紧张。正襟危坐道:“请大帅赐教。”
“小明地大哥叫大毛。二哥叫二毛。那么小明叫什么?”
这一段话曾志国说地又急又快。张广仁先是一征。呆了一下之后。才吃吃答道:“叫小明。”
“哈哈!”
曾志国起身大笑。拍了拍张广仁地肩膀道:“成了。秀才也不是把脑子读成浆糊地腐儒。留在本帅身边。赞襄些文墨上地事吧。”
“多谢大帅!”
张广仁已经是满头大汗,被曾志国的虎掌拍在身上。几欲跌倒。晕晕沉沉的时候,听到曾志国又大笑道:“刚刚马千总来报,阁部差人来叫本帅去见。两位先生初来乍到,好好亲近一下吧。”
大笑声中,曾志国大步而出,到了门口,却是有人帮他换过了袍服,束上那件冷锻瘊子甲,寒光凛然中又束刀在身,然后披上猩猩红的大红披风,头戴一顶毡帽。就这么振衣一出,大步而去。
尽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在曾志国这个身形高大的威猛大将做来,却是充满了暴力之极地美感。张广仁这个手无缚鸡的秀才却是看的心驰神摇,忍不住击节赞道:“曾帅,真虎将也!”
说罢又讪讪道:“就是曾帅考在下的题目,未免有些儿戏。”
他自然是向着一直沉思不语的萧逸云所说,张广仁倒不是想报怨曾志国,只是害怕这个看起来很阴沉多智的道士不要看轻了乱出题目的曾大帅。
“不对……大帅的题出的很刁钻地。稍不小心或是脑子转的不快的人,定会上当。”还穿着道士袍服地萧逸云老脸一红,低声道:“在下适才,也在脑海里给了答案,却与先生不同。”
“不同?”张广仁很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不足为外人道耳!”萧逸云先是面红过耳,狠狠瞪了张广仁两眼后,终于仰天大笑道:“好玩好玩,有趣有趣。跟着这样的大帅。萧某不亏,虽然前路茫茫。在下是跟定大帅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