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也不理会,将望远镜取出之后,下面却还有一层,这一层的东西各人却是不识得。
有人砸吧着嘴道:“这是个稀罕物,看起来与这瞟远镜象,底下又有弯曲,象个把手,这下却不认得是什么物件了。”
“我看有点象鸟枪,不过这管子上镶嵌着红宝石、猫儿眼,把手柄儿也象是镶银,这么名贵,能是鸟枪?”
“鸟枪哪有这么短的?这真是笑话。”
众人七嘴八舌,满屋子的将军最少也是个副将,论起宝贝各人自己想必也有不少,此时竟是一个也认不出来。
曾志国的好奇心起,上前瞅了一眼便已经认得。这原来是两只短火铳,这东西在欧洲也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做的这么华美,就是用来哄欧罗巴以外的乡巴佬的。
“诸位将军,这原是火枪。是兄弟在福建时从海商手里购得,听说是荷兰传来,这玩意新奇,还能发火伤人,兄弟特别找了出来,赠给曾军门使用!”
“好,好东西!”
听得用途之后,众人都哄然叫好。身为将军,所需的当然就是好马宝刀,将军难免阵上亡,多几件防身的东西自然是最好不过。眼前的短火铳如此短小,自然是方便携带,装在身上难免就有用到的时候,应景之时,怕是能救自己一命,当真是好东西。
总兵方国安的侄子好奇心重,不觉问道:“不知道这短火铳价值几何?”
“百两黄金!”郑鸿逵巴不得人有此一问,当即高兴的满脸放光,于是大声回答,唯恐人听不清楚。
曾志国差点笑出声来。不知道这郑某人是傻鸟,还是把他曾某人当傻鸟。这两支短火枪虽然做的华贵,算起来成本只怕连五两黄金也不值,张嘴就是百两,却是来做怪唬人。
果然除他之外,其余将军们都是吓了一跳,然后啧啧称奇。
曾志国忍住笑道:“如此名贵之物,兄弟怎么当得起?”
“当得起。”郑鸿逵慷慨道:“军门以后就是咱们的主心骨了,此物不敬赠军门,难道卑职自己去使?那才真是当不得,军门若是瞧的起,就只管赏收!”
“好好,那便收下。”
郑鸿逵今天的热情颇为过火,倒不知道是何用意。曾志国实在不愿意与这些军阀争斗,于是含笑收下,令人把郑家送上的箱子搬到一边。
有了郑家的礼物打底,其余诸人送上的礼物花样繁多,却是都不能与郑家的厚礼相比,如此一来,各人的脸上自然有些难堪。
“郑鸿逵这老小子,今天这一下散手,就玩的真漂亮。”
郑家的礼物如此贵重,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有所揣测。新任军门根基很浅,莫非已经与郑家暗中联盟?若是不然,郑家这么捧臭脚,却是为何?
有此心思,厅内的气氛就微妙起来。郑鸿逵看似花了不少钱送上厚礼,不过些许几样东西,就给曾志国好大一个难题。
而一会人散之后,郑家有什么话说,还是另当别论。
“军门,咱们不比郑将军豪阔,听说军门上任,从家里扒拉了一件盔甲出来,旧物,不值什么。不过,这是去年马督镇奏请圣上特别赏赐,也算是件稀罕物,难得一件的东西,军门看的过眼,就请赏收,看不上眼,随便不拘赏给麾下哪个将军就是!”
方国安原本是京营总兵,说不上是马士英的人,不过也是马士英一手提拔出来的悍将。他只管大着嗓门故作豪爽,其实那点阴微心思,谁不明白?
方氏叔侄拥兵过万,而且是从京营中带出来的人马,装备为镇江各部中最好,战力最强,把这么一支精锐的力量放在镇江,马士英是什么用意,不问可知。
而现在方国安大声宣扬,是什么用心,众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曾志国心头发苦,只得把方国安赠送的冷锻瘊子甲接了过来。他知道这甲也是极难得的好东西,用冷锻法打出的甲身,外甲表层还有类似瘊子般的凸起,坚固无比,防弓箭,防戳刺,身为武将,等于是多了一条命在身,这种甲胃,武将得了哪有不欢喜的?
只是一想到这些军头们个个都是几十年的行伍,在丘八队里混起来的人精,个个都有实力地盘,朝中还有奥援,论起心眼手腕谁都不差,今天看似送礼,其实是来示威……一想到来日麻烦,曾志国只觉得自己的头好大好大……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