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眼眸掠过光影,元策不明白女娘到底气在何处,只是胭脂罢了。
掉了就掉了,回头再画上便是,何至于生自己的闷气。
太子不欲理会,需要他处理的事太多,胭脂这种小事简直排不上号。
一刻钟后。
青德递来铜镜,太子接过。
冷白的手指捏在铜镜一角,供坐在书桌上的女娘观瞻玉容。
赵若薇双手攥紧,捧在下颚,水眸惊喜望向铜镜,娇软的嗓音充满赞叹,“哇哇,好美,太子哥哥好厉害。”
元策没吭声,只是漆黑的瞳仁不经意眨了一下。
氛围如此融洽,青德也忍不住笑。
女娘眼尾处画有两朵精致小巧的桃花,花瓣晕着细腻的朱砂,正是太子批阅奏本的青玉笔所作。
小手捧着脸颊,揽镜自怜可不够,女娘来了兴致,“太子哥哥我想出去玩。”
元策的脸陡然冷下来,嗓音低沉没了方才的温和,“又出去玩!是哪个女娘跟阿爹阿娘说来东宫陪孤的?”
合计他是个幌子。
小女娘很大胆,使了些力气跳下去,自然有人接住她。
赵若薇缩在元策怀中,娇软的嗓音跟挂了蜜糖的霜一样,“太子哥哥画的桃夭真美,比我阿爹都厉害,我要出去同别人炫耀,去坤宁宫给娘娘瞧,再去逛园子,还要去摘晚春花....还要...还要...”
小女娘叽叽喳喳说着,青德在旁视线不离,皱纹的脸上笑开花,一个劲的点头。
元策抱着哪里都软的女娘,冷硬的脸庞逐渐温和,连着冷淡的眼眸也跟着回春起来。
又一刻钟后。
太子站在廊檐,修长挺拔的身形宛如矗立的山峰,背影充斥冷硬。
长指拿过自宫人手中漆盘拿过茜红披风,与之前面对朝臣的疏离冷漠全然不同。
他垂下细密的长睫,漆黑晦暗的眼眸垂望女娘,宽肩又是弯下,冷白的手指系着带子,眉峰如刃。
“除了孤之外,不可同他人亲近,尤其撒娇更是不准。”
“你是储妃,要有储妃的高贵姿态,得漠视所有,睥睨八方,总之就是要高攀不起,让他们害怕,敬畏,跪拜,懂了?”
元策已经很迁就女娘,说的话也不再掺杂君子乎君子曰,只要她能听进去就谢天谢地。
赵若薇慌不颠点头,“嗯嗯嗯嗯嗯...知道呐。”
细白的手指攥着套绳,就是出去玩还不忘她的爱宠。
元策瞟了眼胖兔,眼眸一冷,越看越心烦,萧三当真放肆,若不是瞧在女娘说情,断然不会准许他同女娘做友。
狐朋狗友,有什么好?成日带坏女娘,越来越疯玩。
元策支起宽肩,居高临下望着乖巧女娘,“知道何时回来?”
白嫩的小脸重重点头,“知道,午膳前一定得回来用膳。”
太子负手,垂眸而望,薄唇轻启,“去吧。”
下一刻,女娘从廊檐蹦下去,连跨两道台阶。
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