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靖宁紧紧地盯着王焕,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见他面上虽带着几分惶恐,但看上去倒确实不像是参与了那些勾当。
于是,郦靖宁开口说道:“本官打算以陕西经略行台的名义,向官家禀奏此事,你可愿意再发奏本?”
王焕一听,连忙应道:“郦经略,我本就是潼关走马,负责监察此地,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说着,他缓缓从身上掏出一份奏折,双手拱手呈上,说道:“其实,我的奏折早就备好了,几乎每个月我都会向汴京提起此事,只是不知为何,每次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郦靖宁见状,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顾千帆,问道:“顾副使,这潼关的军册和账目,你可都看清楚了?”
顾千帆刚看完,也是满脸怒意,忍不住骂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庞彦!这军册之上登记的是潼关有精壮之士四千,可就今日咱们亲眼所见,这潼关之中尽是些老弱之辈,哪里算得上是精兵?”
说罢,顾千帆满脸疑惑地望向郦靖宁,追问道:“经略,这偷吃空饷之事确实一目了然,可经略又是如何知晓这庞彦倒卖军械的呢?”
郦靖宁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说道:“你且看看这账目之上,在训练方面所记录花费的粮草器械。
若他真有精壮四千,那按照常理,这训练所用的粮草和箭矢数量倒也说得过去。
可既然如今已确定他在偷吃空饷,实际并无这么多兵卒,那这些本应用于训练的器材都到哪里去了?”
顾千帆听闻,如梦初醒,赶忙再次翻看账目。
这才发现,账目上清楚记录着,潼关之兵每月都要进行两到三次整训,花费的粮秣弓弩不计其数。
他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大骂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庞彦!如今国家正值危难之际,他竟敢倒卖军械,这简直就是资敌以重器,其心可诛,真是该死!”
这时,郦靖宁转头问道:“这府中可有笔墨纸砚?”
一旁的书吏忙不迭点头,连声道:“有有有,小人这便去取。”
笔墨很快取来,郦靖宁二话不说,立刻奋笔疾书,将庞彦种种恶行详细书写,准备即刻奏报汴京。
顾千帆见此情形,也毫不含糊,当即取来一份密奏文书,以皇城司的名义,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一一记录呈送上去。
两人写完奏章后,顾千帆一脸笃定地说道:“经略,此番我二人加上王走马三方的奏章一同呈上,多方印证,想必官家定会严惩这庞彦之罪。”
郦靖宁轻轻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些事既然已经暴露,那处理起来倒也算是有了眉目。不过初来乍到就能揪出这么个大蛀虫,对咱们日后平定战乱也算心里有底了。
毕竟这潼关乃是通往关东的咽喉要地,要是潼关上下不能齐心协力,一旦关中局势有变,这潼关反倒会成为困住咱们的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