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也跟着道,“是啊祯堂哥,你怎么能出家呢?你可是诚王府的世子,是父皇最喜欢的子侄了。”
“在父皇面前,太子哥哥都要让你一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跟我们说呀,或者你让父皇给你做主,父皇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司徒祯不语,只是一味地看着薛侯。
“薛侯,原本我答应你,陪你一同入京,面见陛下,澄清了你身上的污名。如今皇祖母在此,便让皇祖母为你做个证明,我也就不必回京了。”
薛侯愣了好一会儿,“……世子切莫冲动行事啊。天灾人祸无常,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臣和将士们并不后悔护着世子。”
说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多他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接下来薛侯便保持沉默了。
太后看着他们,一个浑身伤痕的忠臣,一个铁了心要出家的嫡孙。
这都是韩家干的好事啊!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大福这孩子剃度出家。
他可是她最喜欢的孙辈了,她老人家还指望他给自己生两个可爱的曾孙呢。
“大福,你莫要一意孤行,否则别怪哀家做出什么事情来。”
司徒祯诧异地看向太后,“皇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孙儿不回宫面见陛下,您就不肯带句话,让陛下还薛侯一个清白么?”
太后怒道,“混账,谁让你这么跟哀家说话的,你眼里可还有哀家这个皇祖母?!”
平日里看纨绔惯了的司徒祯这会儿也只是梗着脖子道,“今日孙儿出家出定了,若是了尘方丈不帮我剃度,我就自己剃了头发!”
说着,就摸出了怀里血还没擦干净的匕首。
“你敢!”太后瞠目。
“我……”
“世子!”
关键时刻,薛沉鱼忽然高声呼唤,快步走上前来,“世子莫要冲动,真要在太后面前亮了兵器,那就是把事情闹大了。”
司徒祯愣了愣,薛沉鱼连忙趁他没注意,把匕首夺了,立刻交给了身后的秋华。
秋华马上就给拿走了。
太后眼里闪过一抹惊喜,这姑娘好魄力,这么干脆利落就出手了。
司徒祯全程都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没动。
匕首被夺了才回过神来。
“薛大姑娘?本世子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喙,你莫要管这个事,我欠你们侯府一条命,你退下,便不跟你计较了。”
事已至此,这戏只能演下去了。
薛沉鱼目不斜视地道:“世子,逃避不是办法。”
“你说谁逃避?!”司徒祯怒道。
声音骤然拔高,薛沉鱼的耳朵都“嗡”了一下,下意识退了一步。
“世子,有理不在声高,我爹和一帮将士护着你一路从北境杀回来,死了那么多人,才保住你一条命。他们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留一个公道在人间。”
“可你呢,你在做什么?我爹为你出生入死,清白尚未还他,死去的将士身上也都背着污名,你不想着替他们沉冤昭雪,却想着剃了头发躲到这庙里来,像话么?”
“还有蔡进学蔡县令,他只是一介书生,清白被污百口莫辩之时,他也敢当殿撞柱以死明志。”
“你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又是太祖血脉皇室子弟,难道你还不如一个文弱书生?面对不公,你应该去抗争,而不是一句厌倦污浊尘世就在这躲着。”
“红尘万丈,尘缘三千,不是你把头发剃了就能清净的,真正的清静在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