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宁公主的寝宫离开,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她掐着时间回到坦房,不过片刻,吕梁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云将军,皇上身体不适,请您过去诊脉。”
云暮早有预料,推开门时,她打了一个哈欠,双眼透着困意,疑惑道:“怎么了?本将军不是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吗?”
吕梁有些为难地说了几个字,“太医院的人一直在勤政殿候着,但皇上还是不大好。”
不过是止个泻,太医院连这都做不好,不如辞官归家。只是她身在宫中,不好违抗皇命,云暮撇了撇嘴,取了外袍后就和吕梁走了。
路过一个分岔路时,云暮喊住在前面带路的吕梁:“这边。”
从御花园到勤政殿还得绕一大段路,吕梁虽不解,但还是跟上了。
经过一株石榴树前,云暮驻足折下了几根枝条,“把嫩叶部分摘下来煮水,让皇上喝下即可。对了,在里头放片黄连,泻泻热气。”
吕梁狐疑地看了一眼石榴枝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接下了:“是。”
近段时间,梁文帝吃斋惯了,晚膳时她又故意挑了几块较肥的肉给梁文帝,借此拖延时间,第一次能让坦房的太监推了,但第二次可就不好糊弄了,但她熟知药理,给梁文帝添些堵还是可以的。
到了勤政殿后,看到双脸有些惨白的梁文帝,云暮内心毫无愧疚之意,她垂目号了脉:“皇上,往后还是用清淡些的饭菜吧。”
梁文帝刚吃的时候就后悔了,但想到那是云暮所夹,到底还是忍着恶心吃了,谁想晚些时候,腹中如翻江倒海。
派人去请了云暮一回,但对方没来,而是派人去太医院请人,连喝了两碗药才堪堪好。
云暮今夜在宫中留宿,上次去坦房已经把云暮气得想要火烧宫室,况且他也曾允过对方不再踏足,所以他又派吕梁去了一次。
这一次云暮再不来勤政殿,他便亲自去坦房寻人。凭对方怎么恼,都得留在勤政殿的东间。
云暮的目的已经达成,在坦房还是勤政殿都无所谓,但那屋子的床她是睡不下的。
她从房后跃上了房顶,双手交叠在脑后,仰望着夜空,不知她和沈聿明“两兄弟”一天天都没有出过那间屋子的事会不会惹胡宗远生疑。
梁文帝特意等到夜半,悄悄地往东侧面摸去,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着,无人动过。
“人呢?”
吕梁小跑出去,见了侍卫问了一圈,云暮就坐在房顶看着他们忙活,直到吕梁抬眼对上了她的视线:“找本将军有何事?”
吕梁不敢明说,只隐晦地指了指头顶的天。
云暮一动未动:“本将军就不下去了,上边夜色正好,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叫皇上早些歇着吧。”
第二日,“陈家俩兄弟”又出现在了人前,一天未见,他们身后多了两个小厮。私四人在京城里逛了半天后,又进了万宝斋。
小二把他们带到里间,胡宗远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茶杯都备了三个,“二位来了,请坐。”
他满脸关心地看向云暮那只裹着纱布的手:“陈二公子的手可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