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彦知节为求大功,攻取子午关不算,更是亲率大军追击公孙安世等人。
孰料,一路追出三十里,始终看得见追不上。
渐渐地,他也回过味儿来,勒马一看周遭地形,顿时冷汗直下。
只见两侧山岭壁立如刀,官道愈发狭窄,仅能供四五人并肩通行,俨然是一处山间隘口。
“不好,快撤!”
彦知节一声大吼,旋即拨马欲走。
奈何大军随他一路而来,早把山道堵得严严实实,上万大军蜿蜒数里,岂是说转身就能转身的。
正当此时,两侧山岭连珠炮响,顿时滚石檑木从天而降,强弓劲弩倾泻而下。
只眨眼功夫,山道前后哀嚎遍野,乱做一团,死伤不知凡几。
彦知节一面挥舞战刀,一面策马在乱军中穿行,却是走走停停,根本无法施展。
见状,他一咬牙,翻身下马,直往一侧山岭窜去,只望能得树丛掩护脱得身去。
他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被山顶的李思道看得分明。
李思道当即挥舞令旗,顿时滚石檑木作罢,强弓劲弩停歇。
两侧山岭伏兵尽起,居高临下冲杀下来,战鼓雷动,喊杀震天。
与此同时,原本还在奔逃的公孙安世等人亦率军回身掩杀。
霎时间,攻守异形,直杀得伪魏大军丢盔弃甲,返身便往来时路溃逃,个个恨不得爹娘多生两只脚。
那边厢,彦知节弃军而走,却为王宪领兵截住。
他正欲返身逃遁,后边云绦又杀将过来,一手袖里飞针使来,寒芒直取其面门。
仓惶之下,彦知节躲避不及,“哎呀”一声肩膀中招,战刀再握持不住,不得不弃刀而走。
行不多时,草丛中一声唿哨,两支兵马左右杀出,将前路堵住。
不待他反应,有那士卒跑前两步,手上一抛,一张大网兜头罩来,将他困了个严实。
彦知节一声怒喝,双臂用劲就要撕开大网,冷不防人群中一员小将跃出,长枪一递,枪尖带着寒意抵至其咽喉前一寸方止。
彦知节动作一滞,不敢再动,抬眼一瞧,来人银盔银甲,模样英武,不是李思道还能是谁。
“绑了!”李思道制住人,当即喝令左右上前。
这边刚刚将人拿下,那边云绦和王宪正好追来。
见状,云绦不由撇了撇嘴,酸道:“好你个李思道,竟然劫了姑奶奶的人!”
闻言,李思道脸上面上一僵,讪笑两声,摸了摸后脑勺,一时讷讷不能言。
见此,一旁的王宪不由打趣道:“李都尉,这就不地道了啊,彦贼可是人公孙姑娘打伤的,你怎的就给直接拿了呢?还不快些赔罪!”
说着,他还一个劲儿给李思道使眼色。
李思道支吾了半晌也没憋出半个字来,干脆将长枪往地上一戳,径直躬身抱拳便是一礼。
见状,王宪不由啧了一声,简直没眼看。
云绦见了却是嘴角微翘,旋即摆了摆手,没好气道:“罢了罢了,本姑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份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那边还打着哩,本姑娘得去多杀几个贼子才成!”
说罢,她身形一晃便如风一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追击溃军的前列。
王宪叹了口气,走到李思道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悄声道:“你个大老爷们,追个姑娘还磨磨叽叽的!平日里也没少见你俩书信往来,这见了人怎还不会说话了!”
“那是人家初任都尉有些不明之处,这才来信询问一二,怎能一样。”李思道兀自辩解道。
“得得得,就你这磨叽样,以后有你难受的时候!”
说罢,王宪一声招呼,领着兵马便向溃军杀将过去。
李思道被王宪一通数落,此时也知不是多想的时候,当即押了彦知节便走。
他已擒了贼首,此战首功在望,自也不会去与其他人争功,索性先往子午关静候战果。
姚天君接到子午关战报之时,正是张迎秋领兵出发不久。
他当时便破了功,一掌将报信之人毙于掌下,骇得帐中诸将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来。
良久,姚天君挥手让人将尸首拖下去,旋即坐回帅位,沉声道:“无忧,公孙云绫伏兵子午道,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能给孤解释解释吗?”
闻言,一旁侍立的解无忧忙转到帐前跪了下去,叩首道:“属下知罪!还请主上许属下戴罪立功,属下定然将公孙云绫的动向查探清楚!”
姚天君定定地看着解无忧,好半晌方才淡淡道:“最后一次。”
“是!”
解无忧顿首再拜,旋即膝行而退,直到大帐门口方才起身匆匆而去。
这时,自诩智计不在张迎秋之下的淳于商拱手道:“大王,公孙云绫能伏兵子午关后,可见所图非小,我们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