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修沉默着。红红说的话将他原本心里想的给否定了,包括王盛儒当时所说的,将每一个阶段能做主的人摆出来,目标总会小的多,会更加的有的放矢。可是说着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太难了。
“王盛儒有没有给你说过类似于有些为了掩盖而掩盖,有些将错就错,有些立功心切,有些迫于压力,有些纯粹为了利益这样的话?所以,你是想藉着你这个司法局长的身份去挑战五陵整个的司法系统吗?”
红红的话是这样的清晰而凛冽,就像是外面卷着鹅毛大雪的寒风。
邢修问道:“你既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你为什么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压低嗓音呢?”
红红回答道:“因为我不确定真的是你。我这会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不要再为这件事耗费精力了,当然,人各有志,你要是继续我也不阻拦……”
邢修打断她说道:“难道李文玉受的委屈就这样算了?包含其他人无端所遭受的也就算了?”
红红平静的看着邢修,问:“这件事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是林亚楠的父亲林成白为了给他女儿报仇,或者说是为了弥补他对女儿的爱在花钱推动着事情往前进行,其实我觉得其他因素也有,更多的是林成白为了给世人展示他作为一个富豪有着操作一些事物的能力。你看,这又印证了我说的,什么都有价格的,只要钱到位,会有人为你跑腿卖力的,包括去杀人。你说你能将林成白怎么样?即便你和林成白当面对质,你觉得林成白会将他给别人送钱的事情交代出来吗?”
“心里知道和写在书面是两码事。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你拿的出林成白给那些人行贿的证据吗?难道你觉得那些人会自己将受贿的证据自愿的提供给你?或许有些事情根本就你知我知没有证据可言呢?”
“所以,就算你什么都知道,你能怎样?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邢修有些颓然,问:“那我们今天的见面意义何在?”
红红淡然地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有意义的?为什么做什么一定要讲究个意义?如果你真的在心里要给自己一个交代,那就算是我今天想约你出来看雪景、谈话、聊天,你就当听了一个故事,不可以吗?如果你觉得我占用了你的时间,那么,我可以付费。”
邢修:“结果固然重要,但人不就是活在过程里吗?是,人活着要么有意义要么没意义,但总归是活着,没一个人愿意现在立刻马上去死,总要去做些什么。”
红红问:“所以就这样活着,像牲口像猪狗老鼠一样活着,有钱有时间就去吃喝玩乐就去嫖去赌去做任何发自内心的事情。你是为了自己的人生更加的充盈更具有宽度而来做这些的吗?我作为一个女人为了生活甚至可以随时和不认识的男人睡觉,你为了你的人生,你又准备去付出什么?——不要说灵魂,那东西说宝贵是就无价之宝,说没价值的话,谁知道它究竟存在不存在,也许灵魂就是个屁是一种气体呢?你看得见摸得着灵魂为何物吗?你告诉我它是液体的还是固体的,是长方形还是圆形?”
邢修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了。
红红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似乎要走,邢修说:“最后一个问题,可以说说你认识的那个‘常客’是哪位吗?”
红红站了起来,问:“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不管我说的是谁,你都在希望是你想的那个人,不然你也会将我说的人和你想的那个人去想方设法的联系在一起的。对吧?”
红红临走前最后说了一句:“你说,我们现在会不会活在一种梦境中?可能根本就是在做梦,一觉醒来,会不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另外一个样子,我们也根本不是这样的身份。或许我就是在山顶伫立的一棵小树呢?那你希望你是什么?”
说完了这些,红红将两杯咖啡的钱放下走了出去,没一会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风雪之中……
《行修》第三部<仕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