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不敢!”
其实,窦长卿不是没有积极主动,他动了的。只是花奚说她想静静。
窦长卿想想,便也罢了,先让她想想静静吧。待等上几日,她想完了,再来沟通,效果会更好。毕竟书中有言:欲速则不达。
然而他这一放任,情况反而未能朝着预想的发展。这日,花奚突然来说:“你给我开点儿药吧?”
墨倾莫名其妙,“你吃上瘾了?”
“有些事吧,不是说想想就能想得通的。可是,压在心里吧,又憋得难受。虽然我相信书生的人品,玉的事情跟他无甚关系,但心里还是别扭。”
她看看她,这摆明了是心病,她可没见过哪株药材能疗心。
“好,我知道了。”
墨倾端了药草去院中晒,暖阳铺地,烘得人心都懒了。
她寻来一把小炉子,在院中沐阳煮茶。最近这些时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总觉得有许久未得这般惬意了。
当下时风多是沏茶,煮茶属钟离先生之爱。犹记藏云山上,她总在临仙台上帮他煮煮茶水,一边看着小苏参研机关术,而钟离期则在不远处打坐。每每这边壶水一冒泡,他就睁开眼,墨倾就知道该干嘛了。粗略算来,自己下山也有半年多了,钟离先生竟然一封书信都没让人捎带过,连山上的云托鸟都没见着一只,这师父做的,委实让她没法说。连小苏都没什么信儿,也不知山上可还好。
眼前一阵暗阴,慕容玄暻坐到她对面。
“茶水好香啊,竟不是寻常的沏法。”
他不请自动,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汤清亮,香气暗涌。再观那水晶壶,经过茶水叠荡,茶叶如针尖般上下沉浮,又如麦芒般根根站立。
她看了眼前的茶盏又看向他,忽而扬唇,“你这沏茶的法子,竟也与众不同。”
他洋洋自得,“那是,我家的茶水沏出来都得有讲究的。”
墨倾一抬眼,转变了话锋:“慕容公子,在小院住的这些日还习惯么?”
慕容玄暻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习惯啊,当然习惯了。”
“哦,是么。竟不觉得委屈?”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墨倾一笑,放下茶盏,将他看了一眼,随意道:“你倒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我这小院寒酸,可比不得大雍的王爷府。”
“……”
慕容玄暻执盏的手蓦的一顿,一盏茶泼出去半盏,“你……你你,你调查我!”
“莫激动。”她又为他加了点水。
既是被点破,慕容玄暻反而松了口气。一仰身,背靠着椅子,垂首啜饮了一口清茶。
一声低笑溢出,他煞有介事的看着她道:“天天见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偷偷把我给查了。既是已经查明了,接下来预备怎么做?赶我出去,还是直接送我副药,然后与我长辞?”
墨倾失笑:“小王爷言重了。”
慕容玄暻轻哼,“言重不敢当,就怕言的轻了。”
她轻易不出手,出手必致命,他也不是不知道。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我这小院,你继续住。厨子,还是轮着做。”
慕容小王爷一听,顿时感觉困惑,这不绕回去了吗?在他身份揭晓之前,他们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现在她点明他的身份,结果形式一点都没变,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面带狐疑盯着她看,眼中探究颇为明显。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两个的。”
“你越这么说,我越不放心。”
墨倾横了他一眼,他这下放心了。
“有一点需要讲明,工钱没有。”
慕容玄暻一咧嘴,“你是有多缺银子?还是本王缺你这点儿零星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