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云早就不把宋凌飞这个人放在眼里了,这次的公开审判,他并没有陪着他来丢人现眼,他就连面都没有露,但是却并没有人敢看轻宋凌飞这个人。
因为有一个更加重头戏的人陪着他来了,那就是宋家现在名义上的家主,宋父宋恺星。
宋恺星这个人,坐的位置很重要,却老是遭人背后耻笑。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儿子宋凌云实在是太有出息了。
宋凌云从他母亲去世起,就接手了母亲留下的丰厚的嫁妆,而且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做事,这人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任何一桩死生意都能在他手上办活了,而且从小就野心勃勃,羽翼刚丰,就敢于跟父亲争权。
到了现在,宋恺星这个名义上的家主已经名存实亡,手上大部分的权利都转到了儿子手中。
如果是放在一般人家的话,肯定是巴不得子孙后代如此出息的,可是宋恺星却偏不如此,他在权力交接的过程中,做出了许多足以令人耻笑的事,不仅让他和宋凌云的关系陷入僵局,也把他自己放置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
芸芸众生都是见风使舵的,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乐子,宋凌云又不是谁都惹得起的,众人自然都把嘲笑的目光投向了宋恺星。
这次看他跟着宋凌飞一起出现在公堂之上,北河岛本地的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也有人在暗地里嘀咕宋凌云不地道,他们觉得,遇见这种家族丑事,宋凌云就缩了头,要派自己的父亲出来丢人现眼了。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经常遭人耻笑的宋恺星居然还真给案子带来了一点转机。
他是跟着北河岛的府尹一起来的,那人还带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他身上鲜血淋漓,明显是受过许多的苦,一见到厉明昕就跪了下来。
厉明昕莫名其妙的道,“这人是谁,
与本案有何关系?”
北河岛府尹告诉他,这是本地的一个更夫,昨天夜里,因为形容鬼祟,被巡逻的军士抓了来,军士们原本只是想盘查一下,结果他心理素质太差,一见面就把什么都和盘托出了。
那个更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战战兢兢地看了厉明昕一眼,颤抖着嘴唇道,“我认罪,是我见色起意,奸污了官家的小姐,还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嫁祸给宋少爷。”
厉明昕挑了挑眉毛。
这事情可就稀奇了,他是听宋凌云亲口所说,宋凌飞这厮承认了自己奸污少女,只是不知道最后放火的人是谁而已,怎么今天突然就出来了一个顶缸的,把宋凌飞身上的责任顶的一点都不剩了?
从宋凌云那里套出来的情报,绝对不可能有假的,虽然厉明昕很讨厌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做事的能力。
在这样的矛盾之下,厉明昕首先就对堂下跪着的这群人起了疑心。
厉明昕这边案件还在审,另一边刚回到家中的唐绣瑾也遇到了事。
一个粗布荆钗的妇女,手里拿着一幅写着冤字的巨大白绢,来到了唐府的门前。
唐家现在低调的像个小门小户一样,连个门房都没有,所以也并不知道自己家门口来这么个苦主。
那个妇女年纪已经不太小了,却依然能看出一点年轻时的荣光,她长了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得出曾经是个骄傲的美人,面对众人怪异的目光,也丝毫不惧,挥舞着那张白绢,等到唐家门前的人越聚越多以后,才放开嗓子说道,“我是东塘村的兰莹莹,二十年前嫁得夫君李生,原本日子过得美满,但是昨夜里,夫君突然被官府的人抓走,说他是杀害厉小姐的嫌疑人!”
“我自己的夫君我自己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们把他抓过去,无非是想让他顶罪
而已。”兰莹莹年岁已经不轻了,但是她在原地站住,向着周围审视了一圈的时候,那眼中的锋芒还是刺得周围人睁不开眼睛。
她大声的宣布,“我们虽然只是升斗小民,但是也不能容忍如此不白之冤蒙在身上,是如今官匪勾结,我们申冤无门,不得不来到传说中最清廉的唐大人家门口请愿!”
她把那块写着巨大的冤字的白布缠了缠,裹在了脖子上,看起来像一条娟秀的围巾一样。
然后这个女人的脸上浮现出决绝的神色,她说,“兰莹莹愿以死明志!”
外面喧哗了这么久,唐家的人终于被惊动了,唐英杰今天没有去上朝,也是第一个发现外面异状的人,他莫名其妙的从房里出来,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冲着他家大门口的石狮子撞了过来。
可怜唐英杰一介书生,连门儿都没有摸清,就目睹了一场惨烈的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