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绣瑾发现,在听完这番话以后,她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渴慕,她想活下去,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想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上一世的自己,何时不文静贤淑呢?她相夫教子,一颗心都扑在厉韬身上,甚至连自己的整个家族都赔了进去,最后又换得了个什么结果?
这一世的自己,以为厉明昕是自己的良配,全心全意地围着他打转,结果一纸婚约下来,顿时一无所有。
如果她拥有自己的产业,甚至……拥有能够让人不可撼动的地位的话,那么结局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
唐绣瑾的心前所未有的活络起来,她郑重地冲着李香云点点头:“香云,谢谢你,你对我的帮助真的非常多。”
李香云并不知道她想的那么多,只以为自己
的话终于把她给打动了,终于让她下定决心把那金缕甲收入囊中,点点头道:“你想通了就好。”
当天晚上,唐绣瑾就把这件传闻中的宝物穿在了身上,金缕甲没有辜负它的盛名,她试了好几种武器,没有一件能够把这件衣服划开。
而另一头,既没有看见女孩子们把东西退回来,也没有看见匣子被丢出屋外的厉明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下对了,至少让李香云和唐绣瑾都没有反感的意思,他也总算是迈出了前进的一步。
只要有进步,那就是好的。
年关将近,日子一天天得过去,整个帝都都笼罩在了祥和的气氛之中。
除夕那天夜里,唐绣瑾、李香云、厉明昕三人难得凑在一起,喝了酒,也算是为这一年做了一个总结。
唐绣瑾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喝过酒,在她的印象里,酒已经是前世才会碰的一种东西了。
曾经的她,小小年纪,嫁入深宫,给厉韬当妃子,结果她分明是怀揣着梦想去嫁给他的,最后却一步步的…滑向了深渊,只能在深宫之中,借酒浇愁,甚至到了最后的那几年,连喝酒的机会也没有了,自己一个人抱着冰冷的被子坐在深宫之中,回忆自己的往昔。
今生的唐绣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步入跟前世一样的困境中去,她不允许自己做出任何昏了头一样的决定,所以也不允许自己再碰一滴酒。
直到这年的除夕,她才鬼使神差地倒上了一杯酒,跟厉明昕、李香云碰了杯子。
“这一年,我不后悔认识你们。”唐绣瑾笑靥如花,本来就漂亮的脸蛋上露出笑容,显得整个人的轮廓
愈发的柔和起来。
厉明昕也有了三分醉意,但他饮的酒并不算多,小心谨慎了一辈子,他很清楚喝酒误事这个道理,不论何时,都会让自己保持一定的清醒。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当他听见唐绣瑾说的话以后,一时间忽然感觉神魂颠倒,连星空都倾泻下来,覆盖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轻飘飘的,好似浮在云间一般。
“此话当真?”厉明昕紧紧的盯着唐绣瑾。
唐绣瑾依然在笑:“那些大臣们常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们现在的处境也谈不上什么君臣之分了,我只能说生老病死俱是命运之理,我虽然经历了许多,但是终归比别人要幸运一些。
”
厉明昕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他想要拉住唐绣瑾的手,最后却是在堪堪要触到她手之前收回了。
“小瑾,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能重来的话……”
唐绣瑾只是淡笑不语。
李香云喝的酒比他们都要多,醉得也更彻底一些,但她还是认得人的,挣扎着摸索到唐绣瑾身上,抱住唐绣瑾靠了上去,这才放心大胆的睡了过去。
三人的这一夜一片狼藉,没有人知道下人们是什么时候把他们带回各自的房间的,但是当他们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却恰巧赶上了一出大戏。
正午,阳光晒在雪上。
住在京城的人家总归不是什么穷人,这些人家家里养的狗也比别处要标肥体壮一些,这些狗平时里就在犬舍之中狂吠,冲着来往的行人耀武扬威,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没等行人们伸脚去踢它们,那些狗就嚎叫着跑远了。
行人懵懂的抬起头,看见天边那原本炽亮的一轮太阳上,忽然出现了一点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