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也没提及这个话题。苏问昔终于不再纠着从前赐婚的事情了,他难道还要再挖出来给自己找麻烦么?
反复只叮嘱苏问昔第二天要多注意身子,现在不比从前,不要跟那些浅薄的姑娘小姐们斗心思争机锋,受了委屈只管找罗乘风,不必自己强出头之类。
苏问昔知道杜鸣肯定是想到自己前两次参加别人的宴会闹的那些事情,只是笑:“现在谁敢给我委屈?我在外面的名声让人退避三舍的份儿都有了。”
杜鸣只是笑笑。
事实证明,不止杜鸣担心,定国王妃担心更甚。
马车一边走,一边就跟苏问昔说道:“今日的宴会不比往日,各府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都是来的,长安公主也是在的,好歹你敛一敛从前的性子,有看不过眼的,只当没看见,听不过耳的,只当没听到。别一味地图口快,将人都得罪尽了。如今这些府里的夫人小姐,都是好相
处的。不为别的,只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将人都得罪尽了不是?”
说得苏问昔笑起来:“母亲不用担心。我自然记得,此次过来,是为大哥相看嫂子的。哪能顾此失彼,误了正事?我从前口快,也只是因为那些个小姐心思不正,动口角动到了我头上。但凡她们不惹我,我何必去招惹别人引人怨恨?”
定国王妃看苏问昔说得甚是明白,放下心来,对苏问昔诉苦:“你大哥二哥的婚事,可真是让我头疼死了。但凡今日能相个结果出来,立刻便下了定,择日就将婚事办了!家里放着两个对婚事总不上心的,你不知道我这头发要白掉多少根!”
苏问昔笑着,就掀了车窗的纱帘,敲了敲车壁,引得车旁骑马相伴的罗乘风看过来,才笑道:“大哥可听见了?母亲为你的婚事都愁白了头,今日若相看不上,你往后只有跪在母亲的白发前请罪的份信了。”
说得罗乘风无奈地笑笑。并没有吭声。知道母亲是故意说给他听。
乘云是个武痴,迟迟不上心婚事,完全是因为心不在此。而他自己,却是因为心有所牵之故。
他的母妃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从前是因为苏问昔孤女的身份,他的婚事总要皇上首肯才可能赐婚,堂堂定国王府的世子,先皇怎么可能同意未来的世子妃是个没有身份的孤女?而他,又不愿意委屈她做侧妃。
后来知道苏问昔身份的时候,定国王爷亲口告诫过他,苏瑾元一向是先皇心头的大忌,莫说向皇上请旨赐婚不可能,苏瑾元的名字在先皇那里提都是不能提的。
新皇继位的时候,他曾私心里想,既然皇上免了苏瑾元的一切罪名,他对苏问昔的心意也总是有了转机。他只等接
了她回来,跟她说了心意,向皇上求旨赐婚,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原来她和杜鸣,竟早就有了婚约。
罗乘风当然知道,从前没有挑明的,现在不挑明是对彼此最好的交待。
然而心里却知道,他在王府里,从小被循规蹈矩地教导,一直走的是板板正正的人生。然而苏问昔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另一种人生。一个人的一生,可以如此恣意,如此无所顾忌,如此洒脱,如此不受约束。
他不是不想深埋那段感情,而是他无法再从那些甚是乏味的姑娘小姐们堆里找到一个女子能如她。
他知道,这世上,大约只有一个她了,如此地不同,如此地爱憎分明,又如此地明晓事理。和她在一起,总是觉得一切都那般地不一样,一种觉得世界斗然明亮的五彩斑斓。
只是这份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感情。未来的世子妃虽然不能是她,他却不想再凑合。人生苦短,总要找一个可心可意的人,好好去过这一生,才不负这一生的时光。
因此对着苏问昔的打趣,就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还是十分珍惜和苏问昔现在的这份亲近。当初的感情没有跟她提及,也没有让她觉察,所以现在才有了两人之间毫无芥蒂的自在随意。
苏问昔就放了车帘,和定国王妃小声道:“我大哥是全骊朝最出色的未婚男子,自然要挑全骊朝最出色的未婚小姐。可惜我不会画画,否则将今日见到的出挑的小姐都画下来,回头拿给大哥去好好挑捡一番才是应该。”
把定国王妃逗得笑了,出口笑骂道:“你说的这个,皇上选妃也不过如此。咱们王府里要像这样,不定招多少府里非议。你且好好规矩着些,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