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一愣,伸手掀开车帘,便看到绍布冲地上一个摔得龇牙咧嘴的孩子走过去。
车夫有些紧张地说道:“夫人在车内不要露面!这个孩子身上居然有匕首,太危险了。”
苏问昔倒是不怕。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又有绍布在旁边,一个孩子再有匕首,能危险到哪里去?
只见绍布揪住那孩子的衣领,在众口指责声中,将孩子的手一扣,袖子一卷,明晃晃一把匕首露出来。
那孩子手被扣着,身子拱着,强要反抗。绍布将那孩子的脖梗一掐,厉声说道:“再动我掐断你的脖子!”
那孩子被吓住了,不敢再动。
旁边的人见了那孩子袖中的匕首,刚才出口指责的都收了口。
绍布看着孩子冷笑道:“袖中藏刀,撞我家夫人的车,还想行凶不成?你是什么人?受了谁的教唆?”
那孩子恶狠狠瞪着绍布不说话。
绍布也不跟他纠缠,说道:“不说话没关系。那就跟我走吧!”
拎着孩子到了车前,手中接过车夫的马鞭,将那孩子绕身子缠了数圈,捆了个结实,然后往车辕上一挂,也不管那孩子的尖叫,跳上马车,往马车夫旁边一坐,说道:“夫人,事发突然,以防万一,我们去医馆再说吧。”
苏问昔看了一眼挂在车辕的尖叫不断的那孩子,淡淡说道:“离医馆也不远了。那就过去罢。”
放了车帘,并不理会外面的那孩子。
乔老头儿就说道:“这孩子挂一路,全都城都知道将军府的夫人心肠狠,对一个孩子没有半分慈悲心肠。”
苏问昔就淡淡笑道:“故意撞我的马车,还袖着藏着短刀,被人抓住了,还满眼恨意地瞪人,这孩子都想伤我了,我还对他慈悲心肠?是个孩子杀了人就不
叫杀人犯么?是个孩子存心伤人就是无辜么?我肚子里也有孩子呢,这个孩子伤了我的孩子又怎么说?不管他是受了别人教骏还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或是认为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跟我当面理论对质,直接就冲出来伤人,我为什么要容着他对我放肆?”
乔老头儿一句话被苏问昔顶了数句,倒也没有生气。
“我还道你在都城呆了这数日脾气收敛了。”
苏问昔就隔着车帘问绍布:“那个孩子可会武么?”
绍布说道:“看他刚才撞车瞬间躲开的动作,有些根基,被我抓住时却反抗无力,想来即使学过也只是皮毛。在街上当着许多人不好问,我只怕他是受了人教唆,人多眼杂不安全,不若去了医馆再说。”
苏问昔就笑道:“不急。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找上我。弄这么一个孩子出来试探,对我能有什么伤害?这孩子,我想你也问不出什么来。真是受了人教唆,弄这么一个不顶事的孩子,也没有打算让你问出什么来。”
苏问昔的马车往医馆方向走,挂在车辕上的那孩子吸引了诸多目光,纷纷看过来。
那孩子先是因为绍布毫不留情的一挂吓着了,身子不断被马蹭一下,只怕自己掉下去,吓得小脸煞白。然而后来大约是大了胆子,一路又见许多人在看,居然张口一边哭一边喊:“救命!救救我!我被坏人抓住了!救救我啊!”
这孩子一喊,路边诸人便议论纷纷地指点起来。虽然有些人是知情的,但那毕竟是个孩子,觉得车主这样对一个孩子实在是过份了。
丹朱在车内,听着外面的人议论纷纷,不时看苏问昔一眼。她人小,对那孩子到底是同情的多,可是也知道那孩子撞了夫人的
车,做得不对,夫人要惩罚他也没有错。只是那孩子不住地苦求外面的路人救命,心里便有些不忍。
乔老头看了看苏问昔,如果车里是无病无恙,任是谁他也不会开口,然而丹朱是个小孩子,这样子的惩罚让一个孩子看着,委实是有些过份了。
便开口问苏问昔说道:“外面的那个孩子,你是打算如何对他?”
苏问昔就看了看丹朱,说道:“丹朱,如果是你撞着我的车,身上还藏着刀要伤我。被我制住了,挂在车辕上,你会怎么做?”
丹朱似懂非懂地:“我会跟夫人道歉,请夫人原谅我,不要这样惩罚我。”
一边说,眼里带了泪花,似是替外面的孩子委屈了。
苏问昔就说道:“是啊,连丹朱都能想到的事情,外面的那个怎就想不到呢?不求我放人反而求路人,你觉得路人能帮他的可能有多大?”
丹朱人小,心思直,知道自家夫人一向是很厉害的,便说道:“我们府里连将军都不敢惹夫人,外面的路人当然也惹不起夫人,他们不敢帮他的。”
苏问昔就笑了:“明知道路人不可能帮他还向路人求救,你觉得他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