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看了看强忍神情的杜鸣,迟迟疑疑地:“姑娘,醋味已经很大了,是不是……”
苏问昔一个瞪眼递过来:“神医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哪来的废话?”
四九:“……”
他惹不起神医,只着去接着熬醋。
可是,神医啊,一坛子醋都快下去了,您这是要熬到什么程度啊?
苏问
昔看四九期期艾艾的表情,别别扭扭的动作,勉勉强强的姿态,觉得这孩子实在也有些可怜。她训斥无病无恙习惯了,那两徙弟也是滑头,活该被她拿话刮。这个四九,实在是个老实孩子,骂他有些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于是说道:“你家公子这么重的风寒,不熬些醋,回头你跟着病倒了谁伺候他?我病倒了谁诊治他?小孩子不懂常识就照着大人的话做,哪儿来的废话一箩筐?”
杜鸣:“……”别过脸,心里想,这里清醒的三个人,就你话多,还嫌别人废话一箩筐!
四九一听熬醋是有好处的,倒是高兴了起来,急忙往火上的药壶中倒了半壶醋,将火吹得旺旺地。火太旺,醋的蒸汽迅速发散出来,奇酸直钻鼻孔,不由得鼻翼一动,一个大大的喷嚏响亮地打了出来。
苏问昔倒笑了,说道:“你家公子要是能这么响亮亮打几个喷嚏倒好了。”
四九连忙说:“那我把火盆往公子床前挪一挪?”
“倒是不用。他汗已经开始发了,不出意外,晚上该醒了。不过这一身虚汗出来,元气大伤是真。你到门口去,交待个人,让他去我的毡帐说一声,让豆蔻熬了补身汤过来喂给你家公子吃几口!”
“我亲自去!”四九说着就要往外跑。
“站住!”苏问昔提声喝止,“你这一身的汗就想利利索索往外跑?你家公子便是这样风寒的吧?不要命了你尽管去跑!”
杜鸣看四九被喝斥傻了的样子,倒忍不住婉尔笑了笑。
外面的莫护卫倒是听到了,隔着隔开的帘子说道:“我派人过去说一声!苏姑娘放心便了。”
苏墨是半夜醒的。杜鸣守着他,苏问昔已经回自己毡帐休息了。
昏黄的灯调得极暗,帐子里
实在是热。苏墨一身的汗,烧已经退了,便觉得燥热难耐。
四九见他家公子醒了,又哭又笑地赶忙拿炉子上煨着的汤倒了小半碗过来喂汤。
苏墨自觉虚弱无力,身上的被子又压得难受,说道:“先把我身上的棉被去一层。”
四九哪里敢作主?只好劝:“公子你忍忍吧,姑娘知道发起脾气来是很凶的。”
苏墨诧异地看了四九一眼,四九连忙舀着汤递到他嘴边:“姑娘说了,隔一时便给你喂几口汤,万不能让你虚脱了。”
苏墨是真有些饿了,倒是狠狠吃了小半碗。意犹未尽,四九却不敢喂了。
“姑娘说了,少食多餐,照顾肠胃。公子歇一歇再吃。”
苏墨:“……”
苏问昔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小子一口一个“姑娘说了”,万分看重?
杜鸣在旁边说道:“你这一病,甚是吓人!”
四九放了碗,对苏墨作揖哀求:“公子,下次万不要如此任性吓唬我了。”
苏墨看了看杜鸣:“阿宣怎么样?”
杜鸣苦笑:“你拿身体作伐,实在是太冒险。她若知道,不知道会如何生气。”
苏墨不以为意地笑笑:“在这一病,倒省了我许多应酬。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她不是想不开,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你何苦如此?”
“我不生次病,她怕是心里会怪我。毕竟她来番是我的主张。”
杜鸣:“……”你以为她知道你故意找病上身会不怪你?
“外面……”
“都是莫护卫派的人守着。”
苏墨嗯了一声,问:“新任番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派人过来探望了一番,莫护卫一直陪在外面。问昔给你治病一直都听在耳中,想必不会疑心你假病。”
苏墨:“……”我这身子如此地难受,是假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