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停了停,才道,“我听说,在华安寺的时候,怜妃曾经赐予你一根簪子?这是你的福气,”
难不成这事情原来与怜妃有关?
蔺子桑微微抬起头来,依旧规矩的说,“是怜妃娘娘心善,”
老祖宗见她看着是个老实的,心里略松了些,她将无力的丫头全都遣了出去,只留下蔺子桑一个。蔺子桑站在下头,略显的局促。
老祖宗冲她招了招手,“站在
“我……奴婢,”蔺子桑抬起头来,露出惊慌的神色,显然被吓得不轻。而她心里却又飞快的计算着,这事情到底有几分凶险。
能让老祖宗露出这样和蔼神色的,定当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多数来看,这起码是一件老祖宗能够从中获利的事情。然而以老祖宗的身份来看,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让她从中获利且愿意因此对一个从前不喜的丫头和颜悦色呢?
怜妃。
老祖宗方才第一句开口提到的就是她。是以,这时候,蔺子桑即便不完全知道事情的内容,却也将前后
的联系理了个通顺。
“别怕,过来。”老祖宗耐着性子又对她招了招手。
蔺子桑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老祖宗伸手抬起蔺子桑的下巴,仔细的瞧了瞧她标志的小脸。等视线从蔺子桑的眉眼上绕过一圈,她也不由得真心实意的称赞一句她的俏丽。
“我不同你七拐八绕的,左右日后你都要知道,我便直说,风国的王子穆野,如今在京都,这你知道不知道?”
蔺子桑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他在风国的身份地位,你嫁他如何?”
饶是蔺子桑有所准备,也被老祖宗的这句话惊出点真切的慌张与无言来。难不成,这让自己“嫁”去风国的主意,是怜妃提的?她到底是对自己有多少不喜欢,能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奴婢不敢,”蔺子桑连忙站起来退了两步,跪在了地上,“还望老祖宗千万不要与奴婢玩笑。”
老祖宗皱起眉头,“还料想说你是个有胆子的,没想到也便只是这般,快起来,在地上跪着算怎么回事?怜妃娘娘看上了你,这是你的福气,不然就你自己的身份,能嫁给谁?别说嫁人,等着老了也不过嫁个商人农夫!且,你今日已经知道了这事情,这便也就由不得你了。”
蔺子桑咬了咬自己的唇瓣,抬起头露出满是泪水的眼眶,“可是,老祖宗,奴婢觉得害怕……”
她这模样楚楚可怜,老祖宗一愣,才想到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突然听见这样的话,的确难免怕了。于是,她又耐下性子继续道,“怕什么,风国如今忌惮着我们,你嫁过去,身份又是不一样的,必定受到礼遇,穆野毕竟是皇族,地位就更不同凡响,你只要将场面
撑住了,往后要享福,还不都是你自己的?这是为你好。”
“可奴婢的身份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丫头,”蔺子桑指出这个事实,“这并不是奴婢肯或者不肯的问题,风国王子断然不会要奴婢这样身份出身的,老祖宗,奴婢清楚明白自己的位置,”
老祖宗便说,“这有什么,宫里自然都是为你算在里面的,身份之流,自然容易变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是个丫头,还是闺阁里的小姐,又真有几个人知道?”
蔺子桑张了张嘴,还要说话,却被老祖宗给拦住了。她轻轻的摆了摆手,“好了,其他的话不用再说,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今天你就住在养性居,一会儿让人将你通身的行头都换了,这般打扮实在太不好看,明后两天宫里有嬷嬷来教你规矩,赶紧了点,然而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先下去吧。”
蔺子桑抿了抿唇,动了动膝头,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所以不是没有时间拖延的,她心下略微安定了些。春分在外头等着她,一见她来,立刻就笑脸迎了上来,“跟我来,特意给你备了房间,昨儿个晚上就收拾好了,”
春分面上殷勤,心里也泛着嘀咕,然而这整件事情都带着隐秘的味道,她不敢多问,更不敢多说。
屋子不大,里里外外的柜子却都是满的。春分过去一样样的打开给蔺子桑看,详尽的为她介绍了一遍,“这都是昨儿个晚上就差人去外头的铺子里取过来的,大小总是差不离,倘若有不对的,你与我说,我自会去知会绣娘,让她们立刻改了。”
衣柜里头,各色各款只要是蔺子桑曾经见过或者想得到的,全都在里头占了一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