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点事,”蔺子桑别过脸去,含糊的说道。
宋白犹豫着想开口,却又觉得再问下去并不合适,生生地止住了。
他拿过银子,仔细的数过了便收进怀里,道,“既然收了银子,我这就找时间去办,”
蔺子桑又说,“倘若顺利偷到卖身契而回来的时候我并不在这院子里,请你帮忙将那卖身契放到我的枕头底下,剩下的银两,我再给你。”
宋白点点头,“这样可以。”
他仔细的瞧了蔺子桑难得踌躇的面色与有些低沉的音容,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可是将军府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他问出这句话,心头有些隐约的喜悦。假如真能用蔺子桑来套到点有用的消息,他也不必再做这最底层的喽罗了。只有些可惜,他看着蔺子桑,她做饭很好吃,却注定是个牺牲品。
隔天,蔺子桑起了个早,她将红布球一个挂在院子里的墙头上,一个挂在小虎的房门上。她往常出门都是这般,小虎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的。然而,只是不知这一回出去要多久,好在小虎如今的吃食不用她亲力亲为了。
马车行的飞快,偶尔遇见一块不平稳的碎石就猛地一阵。春分在马车里头坐的颇不安稳,反观蔺子桑,她看着窗外的景致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分浅浅的打了个哈欠,心里头想起今天早上听见老祖宗说的话。
“那丫头是交了好运了,能被宫里头的人看上,往后总是要离了咱们侯府,倒也算是个正经身份的人了,要是放在平常,她万万没有这般境遇。”
老祖宗口中的境遇是什么,怎么就轮上了蔺子桑这个丫头?春分心里犯嘀咕,也渐渐涌起了各种猜测,这些猜测
最后化成了一点忌惮于嫉妒。
什么好事竟被这么个人摊上了。
马车在秦阳侯府的正门处停下,停了一会儿,等上头的人下来了,便急急的走了。蔺子桑没从秦阳侯府的正门处走过几次,这一回进去心情又与前几次截然不同。
春分转头见她神色小心翼翼,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时候有心收敛起对蔺子桑的不喜,因而神色里多了可亲,“你别慌,老祖宗是很好说话的。”
蔺子桑轻轻的点了点头,露出点强硬的笑意,看在春分眼里,又觉得她实在只是一个软绵绵无什么本事与城府的丫头。
冬至那时候,恐怕还真的是自己倒霉了些吧,她隐隐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们一路往里走,饶过许多周折,没想到迎面撞上了司信泓。
司信泓正往外走,他本要去京郊的军营,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遇见了蔺子桑。他又惊又喜,上前一步,没理会春分的问安,只对蔺子桑道,“子桑姐姐,你怎么来了,这是要去哪儿?”
蔺子桑绝对不是来云山院找自己的,这一点从春分的陪同就能看出。司信泓眉头一皱,又问道,“这是要往养性居去?”
春分心里对他方才的忽视感觉不喜,然而面上还是陪着笑意道,“老祖宗请子桑姑娘过去一趟,只是叙话。”
司信泓哪里会相信这个谁听了都觉得不切实际的由头,老祖宗与一个小丫头叙话?这小丫头是金子塑的菩萨不成。
蔺子桑低着头,声音缓缓又没什么底气,“应对只是叙话,小少爷,您要出门,自管去便是了,一会儿我得了空,再去云山院看看你。”
司信泓的拳头紧了紧,他扭头看了眼春分,思及自己对目前情形的软弱
无力,忽然有些气愤起来。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住,然后甩了袖子大步离开了。
养性居里老祖宗已经等了有一会儿,渐渐的打起瞌睡来。外头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半天没个动弹,她用指尖拨了拨手边的珠串,问道,“人还没过来?”
一旁的惊蛰上前小声道,“应该是快到了,算一算路上的来回,时间差不离。”
老祖宗满脸不耐烦,正要说话,便听见外头的通报声,神色这才缓和了点。
春分打头,带着蔺子桑从外头走了进来。
蔺子桑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同老祖宗问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