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在宫睨城离开后,左太傅便坐在原地面色凝重的沉思,连黑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为察觉。
“大人?”黑衣人凑近喊了一声,让左太傅皱眉回神望向他。
“大人,您真的要出兵吗?”黑衣人不确定的问。
“不,我们不出。”左太傅面无表情的摇头,然后从门口喊了一声。
“把笔墨拿来!”
“大人,主上的意思,似乎是让您把寒曦邪打回狴犴城,而且是速战速决,这……?”似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至少,在入冬之前怕是行不通的。
“主上不过是气话,是担心寒曦邪筹备齐了粮草来战,但寒曦邪身中剧毒,怕是没办法领军指挥,这对我们来说正是机会。”再拖到入冬,寒曦邪毒发身亡,狴犴城大军粮绝而退,正是他们鸱吻城大展拳脚的时候,号令天下指日可待。
“所以,我们要出兵吗?”趁现在攻其不备什么的,黑衣人望着左太傅。
“……”左太傅望了一眼黑衣人,没再说话,而下人也端了笔墨正好走进门,于是他走到桌前开始挥毫写信。
“把信送到囚牛城,姚城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左太傅把信交到黑衣人手里,对方领命退了出去。
真是愚蠢!望着黑衣人消失在视线,左太傅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主上让他处理这件事情,却从未说过让他带兵发难,如果只是想要趁虚而入的话,有人比他们更合适,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
这样想着,左太傅拂袖离开了书房,想着寒曦邪体内的毒,就算君临晚真的能解,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到时候恐怕天下早已大定,就算寒曦邪没有中毒而亡,恐怕也早就死在他们手上了。
与此同时,远在睚眦城的风卿崖也收到了消息,眉目沉凝的望着眼前线报,让人看不出心思,许久才听见山隐问了声。
“主上,您打算怎么做?”现在睚眦城正在攻打鸱吻城,长途行军,粮草本就是个问题,全靠饕餮城那边应援,借道蒲牢城运送也无大碍,若是突然分道应援寒曦邪,先不说运送问题,粮草储备就够头疼的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风卿崖不答反问的望着山隐,后者毫不犹豫的就应了声。
“我们的军备有限,又是长途行军作战,饕餮城虽然能够应援,但也不可能倾其所有,若要同时满足军备所需,恐怕会引起饕餮不满,甚至引发民怨。如果没有粮草应援,狴犴城至多入冬便只能退兵,若是我们能在此之前攻下鸱吻城,然后取代狴犴城的话……”山隐眼中精光一闪,惹来风卿崖的一声轻笑。
“你当囚牛城的人是死的吗?”风卿崖望了山隐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手上书信。
“囚牛城和狴犴城两败俱伤,那不是更好吗?”山隐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囚牛城和狴犴城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便是睚眦城和鸱吻城,所以……”大动干戈的也会睚眦城和鸱吻城,无论最后谁输谁赢,都不可能功成身退,而退回狴犴城的寒曦邪,重整旗鼓之后将会成为最大赢家。
到头来,自己刨个坑把自己埋了什么的,风卿崖还不至于让自己蠢到这个地步,更何况,睚眦城本就不具备引战的条件,不然的话,他又何必这么多年只是守城,而非图谋。
这次出征也是碍于寒曦邪的强迫,却不想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还处处透着阴谋和危险,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难道主上要答应借粮?”山隐望着风卿崖眉头紧皱,这样一来就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从牙缝里挤出的口粮,若是不能夺得这天下,就算不会饿死路边骨,恐怕也会民不聊生,要想重整,谈何容
易。
“那也得我们能借才行,更何况,对方关心的也不是我们。”风卿崖说着叹了一气,而山隐明白,最后肯定会车道饕餮城,这边的协商恐怕才是重中之重。
“寒曦邪为难人的本事,还真是见长。”听到风卿崖的话,山隐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你还真敢说啊!”被山隐语气不快的抱怨惹得轻笑,风卿崖望了对方一眼,然后举手拿过一旁的笔墨,顺便也摊开了一张信纸。
“主上要回信?”山隐有些惊讶,还以为这件事情会在朝堂上和众大臣商议。
“既然对方不介意为难我们,我们又何必跟对方太客气。”风卿崖似笑非笑的说着落笔迅速,不多时便把信写好,然后折叠放进信封之中,招来山隐封好蜡,跟着递过去。
“把信送出去吧!明日安排妥当,你随我去饕餮城走一趟。”风卿崖如是说着。
“主上这是答应了?”山隐觉得奇怪,刚才不是还说不需要客气的吗?
“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风卿崖没有解释,而是挥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等山隐离开之后,风卿崖这才呼出一口气的皱了皱眉头,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再望了一眼窗外开始飘黄的树叶,有种被人算计的错觉。
因为这样的念头而忍不住失笑出声,风卿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累,果然,这样事情伤身又伤神,实在是不适合他。
当季节变得满目金黄的时候,囚牛城和狴犴城已经打得难舍难分,好不容易守住的那点赑屃城土地,也被狴犴城给抢占了去,这让囚牛城的人越挫越勇,战事也越来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