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曦邪的一意孤行,让蒲牢城兵临城下,和预想的不一样,城门洞开的那一刻,连寒曦邪都忍不住有些惊讶,却也只是一瞬。
果然,步清廷是个聪明人。
与此同时,有关寒曦邪发兵赑屃城,意图霍乱上邪的消息不胫而走,有理有据的说得分明,仿佛一切都由寒曦邪而起,目的就是一统九城封帝。
有关寒曦邪豢养私兵,然后冶炼兵器屯兵积粮的事情,全都和之前发生在狴犴城的变革对上了号,加上这次赑屃城战乱,与囚牛城驻军对抗的其实是狴犴城军队这种说法,也被添油加醋的传唱甚广。
与之相对的,那些因为背负叛乱名头而被残杀的赑屃城难民,他们的死也都被扣在了作乱的寒曦邪头上,虽然刽子手是囚牛城驻军,但利用难民,陷害难民的却是寒曦邪。
冤有头,债有主,寒曦邪为了满足自己野心,残暴不仁的形象,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回荡在整片上邪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来,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兵变上邪的人,是寒曦邪。
当风卿崖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特别是山隐走进门,递给他一封从饕餮城发出的密信之后,嘴角的笑容就更深了。
“主上?”看风卿崖在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山隐忍不住忧心的喊了声。
“残暴不仁?霍乱上邪?一统九城?妄想称帝?”风卿崖每说一句,脸上的表情就多一份嘲讽,直到他把手上书信丢到香炉上燃成了灰,这才闭上眼睛昂头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有机会,难道那些人就不想吗?”张开眼睛望着顶梁,风卿崖难得冷笑。
要不是也有想法,当初他继位的时候那些人又何必来犯?不过是没有本事,能力不足,所以不敢想也不敢做罢了。
“主上……!”山隐喃喃,自然知道风卿崖说的是什么,当初继位的时候,各路刺杀蜂拥而至
,能够活下来,除了运气,就是未雨绸缪。
“饕餮城那边不用理会,再派三千精兵过境,就说是为了安抚城主忧心,特派兵协防,让他安心待在王城就是。”风卿崖冷声说完,山隐低头应了声是。
说是协防,实际上是在监控吧!万一饕餮城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正好派上用场,毕竟,此刻的寒曦邪此刻正待在蒲牢城,若是饕餮城有了动作,囚牛城肯定会见缝插针,到时候反而便宜了占据狻猊城的鸱吻城,和蚌相争渔翁得利。
“主上,我们这么力保寒曦邪,事成之后,当真无忧吗?”山隐还是担心的。
“那也是事成之后的事情了,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可以从中插一手?”风卿崖望着山隐,后者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以睚眦城目前的兵力,又能跟谁斗呢?最多拿下饕餮城,可是之后呢?与寒曦邪为敌,然后让鸱吻城捡个便宜?还是去跟鸱吻城合作,将寒曦邪拉下马,之后谁又能保证在宫睨城的手上,他们可以全身而退?
取而代之?若是宫睨城有那么好对付,事情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山隐,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至于寒曦邪日后会如何待我,等他从蒲牢城离开的时候,就会有答案了。”风卿崖如是说,然后扭头望向门外。
春花烂漫的季节,却是战火不断,硝烟弥漫,远在蒲牢城的寒曦邪,收到消息的时候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不以为意,反而是座上的步清廷,因为这个消息而拧眉不语。
自从打开城门迎进寒曦邪,再到王城这边聚首,步清廷以为自己表现的足够明显,但寒曦邪却始终没有表示,当初那个约定,是不是还可继续?还是说,会像外界传言的一般,拿他蒲牢城来祭旗?
步清廷猜不透,而当事人也没有任何表示,就在这惶惶不可终日的某一天,步清廷等来了寒曦邪的求见
。
终于呼出一口气的步清廷,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让人在御花园准备酒菜,毕竟寒曦邪以舟车劳顿为由,已经推拒了好几次会面邀请,这次难得人主动,他自然不会错过。
等寒曦邪出现的时候,步清廷望着人影越走越近,心里虽然有些忐忑,却还是故作镇定的笑着起身。
“寒城主。”步清廷打了个招呼,而寒曦邪同样点头回应的喊了一声步城主。
距离两人的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步清廷还不是城主,却为了成为城主而同寒曦邪做了交易,结果,事与愿违。
如今同样的立场,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两个人的心境却已经全然不同。
“一路上风尘仆仆,寒城主休息的可还合意?”对于把寒曦邪当做客人迎进城,然后安排在别馆的事情,虽然朝上也有人反对过,却碍于无法承担硬碰硬的后果,于是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
虽然步清廷并不在意那些老臣是何想法,却还是得极力安抚,身为城主,实在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就像他答应宫睨城向饕餮城发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