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侯沉吟了一下,招呼陈明煜走出军帐,指着远处山脚下的两座军堡,道:“拿下这两座军堡,然后用水泥砖石连起来。”
陈明煜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怕不是要修数百步的城墙?”
李温侯淡然道:“五百步而已,若无旁的事,速速去做水泥,一月之内必须备齐,若是失期,本将唯你是问!”
陈明煜硬着头皮道:“将军需知眼下县中无钱无粮,下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军便是砍了我也无济于事。不若把那三百县兵派来操持水泥之事。”
李温侯神色不善地瞪着他,审视了一会儿,才道:“可以给你二百,剩下的还要做斥候带路。”
陈明煜赶紧抱拳一礼:“那下官就先谢过将军支持,只不知将军可还需要砖石?”
李温侯微微有些诧异,当即来了精神,问道:“听说沮阳城才有砖窑,只可惜那上谷郡守总是推三阻四与本将扯皮。你若有本事弄来些砖石,本将一定与你报功!”
陈明煜沉吟了一下,道:“烧砖采石急切间怕是来不及了,将军若是够胆,可以派人把涿鹿县城墙拆了应急,只要将军保证不放燕人侵扰县城便好。”
李温侯闻言登时双眸囧囧,似重新认识了这个狗胆包天的家伙一般,忽地笑道:“你小子,胆子快赶上姜云逸了,城墙都敢拆?”
陈明煜镇定自若地道:“下官虽然不通兵事,但能劳明相与将军惦记,想来这两座军堡必定是极紧要的。将军果真能拿下来,朝廷当不会再许燕人夺走才是。只要前线能推出去,涿鹿县有没有城墙却也无关紧要了。”
李温侯一脸欣赏地看着他,笑道:“你小子不错,本将再给你二千兵马,速速去拆了城墙来,水泥也抓紧办好,本将的马槊已经饥渴难耐,这二千燕军,不多不少,刚够解渴。”
原来的县长、县丞都调走了,新来了个榜眼郎做县丞的消息早就被涿鹿县的大户知晓了。
但这位县丞上任好几日,竟也未照旧例拜会任何乡绅,反倒跑去城北寻那位跋扈无端的李将军。
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新来的小县丞怕是连做官的规矩都不懂,怪不得堂堂榜眼郎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今年秋赋已经在前任县长手上了结,来年再好好拿捏拿捏这位小县丞。
就在县里大户看轻了这位新来的小县丞的时候,忽地便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位李将军竟然派了大军来拆城墙!
县里的大户都快疯了,只听说修城墙的,但哪听说过拆城墙的?这不要人命么?
那燕西的游骑可是年年南下劫掠的,虽说每次只在乡下纵横,从来不敢攻城,但若是城墙没了,甚至只要缺个口子,这不摆明了勾引燕西游骑进城耍耍么?
燕西的游骑如是进了城,先抢谁那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
可是,这位李将军似乎来头不小,而且带的都是外地客兵,不抢县城就算是军纪严明了,哪里会理会这些地方上的土鳖?
走投无路之下,县里的大户一商量,推了三位代表联袂来拜会这位新来的小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