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舒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那蛇脑袋扁扁的,与中原常见的蛇不同,必定是西域剧毒的种类。
扭头厉声交代,“此蛇出现在宫中必有蹊跷,务必查证清楚。胆敢敷衍交差,严惩不贷!”
被他暖热的怀抱搂着,感受他暖热的呼吸拍在耳畔。五月的天气,絮儿没体会出甜蜜,只觉得热。
她用力挣了挣,没挣脱怀抱,李辞反而搂得更紧,咬牙呵斥,“乱动什么?做戏做全套,朱美人都被吓晕了,你没事人一般,我怎么拿来做文章?”
真是有道理,把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心思解释得如此清新脱俗。
絮儿使出绝杀技能——娇声哀求。
“辞哥,你是天底下最英伟不凡最善良慈悲的男人。求你快去看看朱美人吧,她胆子小,方才吓晕过去,恐怕动了胎气。”
真是个菩萨心肠的烂好人。
朱美人腹中的胎儿不像父皇的,倒像她和朱美人的。
然而,当看见絮儿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如同一只小猫躺在他臂弯,李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尽数咽回肚子里。
那张冷白的脸红上加红。好在天未亮,不然让宫女太监瞧见皇上红扑扑的脸,必定有损天子威严。
他故作镇定,抱着絮儿朝前走,脚步坚定,语气也冷,“不必担心,徐太医会亲自诊治。”
忽而顿住脚步,将话锋一转,“永寿殿怎么会有蛇?”
絮儿回想也觉奇怪,仰面看着李辞,“你说会不会有人在宫里养这玩意,天气热了没关住,给逃了出来。”
说得李辞头皮阵阵发麻,养蛇必然是为取蛇毒。宫中精通医药的,唯有萧皇后。
他发冷的目光望向宁仁宫方向,自语道:“有人想在宫中害人,大约也想害朱美人。”
絮儿倏地回神,挣扎着就要下地。
李辞将她抱得更紧,往怀里悄声道:“我们絮儿小姐素来爱演戏,不如就演了中毒的戏码,看看人家的后招。”
从他端正的眼神絮儿窥见一点占小便宜的贪婪。
她笑着拧他胳膊一下,“想抱我就直说,干嘛绕那么远。”
李辞嗤地笑起来,“发现了?”
絮儿撇嘴不屑,“姐姐我可是说瞎话的高手,你的眼神可骗不了人。”
“我的眼神如何?”李辞不依不饶,“可有不妥?”
絮儿咯咯笑两下,“不太清白就是了。快放我下来,搂搂抱抱给人瞧见,又要参你!”
李辞偏不,将她向上抛了下,重新搂好,“参就让人参去,横竖御史平日闲得发慌,领朝廷那么多银子,多少派点差事给他们做。”
好美的精神状态。好从容的帝王心态。
絮儿笑了下,展目望见晨曦中朦胧的宫殿,灰扑扑的,如同罩着一层黑纱,熟悉的陌生感。
往后这里就是她与李辞的家了。
这家真大,处处显示出帝国的威严,宏伟盛大,金碧辉煌,却充满阴谋算计。
她将脸贴到李辞怀里,声音软了下来,“辞哥,今夜真是漫长。”
李辞生出同感,望着从小就认得的皇宫,点了点下颌,“只怕过后的每一夜都如此漫长。”
心有灵犀似的,两人都想到同一个人,困在深宫却活得任性自在的恒荣帝。
絮儿心内咯噔一响,有不好预感,“辞哥,你离开永寿殿时父皇还在棺材里么?”
李辞轻扣剑眉,“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