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躺在床上,也是心里憋闷,娇儿就是太不懂事了,怎么不知道娘不会害她,那么多的人都见了,她一个女孩子头发散乱,从厨房出来,说出去名声受损,自己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以前听说过恩山媳妇离小柳庄十多里地,娘家过的不差,她弟弟长得高高大大,人才不错,又愿意出八两银子的聘礼,证明对娇儿很看重。自己这才愿意应下。反过来说,就是他们愿意出更少的聘礼,作为自己也不能为了聘礼的多少而放任闺女的名声不管。娇儿明显是生自己的气了,夏氏不在意,亲娘俩,恼不透,她早晚会知道娘是为她好。
夏氏在心里哀叹,任何世道女子活的都比男人艰难的多,虽然现如今的世道对女子要求宽松些,赶集上店的,不算伤风败俗。可讲究人家谁家又愿意娶一个成天在外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的?想到此,夏氏更觉得愧对闺女,不让娇儿去赶集,自家又该怎样活?还是男人好,做什么都能被原谅,看看大伯就知道了。
为什么身为女人却总是更娇宠儿子?儿子是底气,是保障!这也是有了恩霖之后,自己安心的原因,恩霖不只是自己晚年的依仗,更是娇儿在婆家的底气。这一夜,娘俩都没有睡好,却谁也不愿意敞开心扉。其实年龄不同,阅历不同,即使说了,对方也无法明白。
一早夏氏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起身做饭,夏娇儿在床上赌气,夏氏不理她。
夏娇儿不是赌气,夏氏一个女人,在那种情况下只剩下答应了,她是心烦,没有想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自己一个新时代的知识女性,总不能不情不愿地嫁给一个色迷迷地披着人皮的家伙。
吃了一顿特别寡淡无趣的早饭,趁着无事,小福找借口溜了出去。
初春的早晨风寒,她出门时候慌张,没有顾上带围巾,小脸红扑扑的,鼻尖儿酸酸的,想流泪。暗暗骂自己娇气,没有遇到姑娘时候,大冬天里饿得吃雪,也没有流过泪。
这样一想,她跑的更快了。她嫌弃自己笨,遇到事情啥办法都没有,只会看着姑娘哭。心中憋着一口气,她奋力往集上跑,等到了集上,小福的前额的黑发上一层晶莹的霜雪,头上冒着热气,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没多久就找到了陈府,以前和哥哥讨饭时候集上哪家心善爱施舍饭食,啥时候谁家老人过寿,会发白面馒头,她都门清。
陈府的大门紧闭,门上挂着红红的大灯笼,门前的石狮子十分威武。小福想,自己去敲门一定没有人搭理,搞不好还会给哥哥带来灾祸,她围着院子转圈,找到了西南角的小门儿。
看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出来,赶紧嘴甜的喊大叔,那个人不理她,她在后面执着地喊,“大叔好,我叫丁福,我哥哥丁贵,在府里跟着刘伯学武术。您帮忙叫他一声呗?”
小厮仿佛模样听见,依旧往集上走了。
小福不气馁,她站在门口的角落里,眼睛盯着门口,一刻不敢放松,等着下一个人出来。
府里,看守角门的老仆对陈钧立弯腰行礼,“公子,刚刚有个小丫头来找丁贵。”
陈钧立本来不甚在意,听见小丫头,心头一紧,猛地坐起,“什么样的小丫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