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月道:“这位先生,你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蓝二道:“我早说过我也是一路向西,大家碰巧遇上罢了。”
陆风竹道:“蓝二先生,那日在凉陌镇你救了我们的性命,我本来想向朝廷为你请功,可你却不告而别,先生到底想做什么或是想要什么不妨直言。”
蓝二道:“天地这么大,你我能够遇上就是有缘。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有害二位的事,可既然两位有见疑之意,我们话不投机,老夫告辞了。”
陆风竹连忙拦住他:“蓝二先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该怀疑你。既然遇上了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顾庭月道:“你不是刚和朋友喝过吗?”
陆风竹道:“酒逢知已千杯少,前面是和老朋友喝,现在是和新朋友喝。”
三人下塔后来到一家胡人开的店,切了十斤羊肉,点了两壶葡萄酒,便开始喝了起来。
连饮三杯之后蓝二先生赞道:“真是好酒,若不是亲身到这西北小镇来,又怎么能喝到这么好喝的葡萄酒呢?”
陆风竹道:“蓝二先生是第一次来苍兰吗?”
蓝二道:“人是第一次来,可神游已久。我无数次想象着苍兰湖的美,可惜等我真的看见时,它已经干涸了。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
陆风竹道:“蓝二先生从哪里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苍兰湖的呢?毕竟苍兰只是偏远之地的一个小镇,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是它旁边的这座湖呢?”
蓝二先生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我是听朋友提起过。”
陆风竹感觉到他语气不自然,心想自已不过随口一问,怎么好像戳中了他的一些私隐一般。
三人又喝了一会酒。
顾庭月问:“蓝二先生,你一路西来可有目的地?会一直往西去吗?”
蓝二道:“我也不知道,行到止处自然就会停下来。我是闲云野鹤,不像二位职责在身,不得自由。”
顾庭月道:“你打算在苍兰待几天?我们可是过两天就要回京城了。”她说这话时语气中充满着挑衅的味道,意思是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有什么花招赶紧使出来吧。
蓝二似乎没听懂她的话:“两位行程怎么如此匆忙?苍兰镇风景不错,我要多盘桓几日,虽然苍兰湖干涸了可听说附近有座苍龙山风景秀丽,过两日我想去游玩。”
陆风竹道:“蓝二先生,这两日你还是别去苍龙山的好。”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顾庭月更是向他怒目而视。
蓝二果然问:“为何别去苍龙山?”
陆风竹编了个理由:“秋天苍龙山风特别大,冬天反而没那么大的风,而且塞上的秋风特别冷,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吹出风寒来。”
顾庭月暗道:什么秋天的风比冬天还大,编瞎话都不会。
蓝二听后将信将疑,忽然这时远处出现了很亮的闪光,三人一起朝光亮处看去,发现原来有人在悯恩塔上放烟花。
陆风竹道:“是谁在许愿吧。据传在悯恩塔上放烟花就能够心想事成。”
这时蓝二先生忽然起身道:“二位,多谢款待,我还有事要办,告辞了。”说罢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陆风竹道:“这个老头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也许江湖上的能人异士都是这样吧。”
顾庭月冷笑道:“他是不是能人异士我不清楚,但他绝不是一个老头,他易容改扮的本事虽然高明,却骗不过我的眼睛。”
陆风竹道:“罢了,反正他没做不利我们的事,就由他去吧。”
两人一直喝到小店打烊方才离开。
这晚陆风竹睡得很踏实,因为这趟差事终于要结束了。
公主斋戒的这三天陆风竹都在苍兰镇中探访原来的好友,每天三顿都在喝酒,也算是过得逍遥自在。
第四天清晨,大队人马向苍龙山出发,骑在马上的陆风竹宿醉未醒,整个人摇摇晃晃,有几次差点从马上掉下。
顾庭月皱眉道:“木头,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明知今天要护送公主来祭拜,还喝的这么醉?”
陆风竹此时说话有些大舌头:“难得..和,和以前的朋友重逢,所以,多喝了一点。今天,我看...没事。”
顾庭月冷笑:“在我们潜龙卫有条教训,每次执行任务,只有真的平安回到家躺到床上时才是真的没事。”
陆风竹听了这话又被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他嗫喏道:“方圆十里内都提前一天布置了岗哨,应该不会有事吧。”
顾庭月道:“有没有事谁能知道,我不过是提醒你我们前几天差点全军覆没,你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陆风竹正色道:“多谢提醒,这两天我确实有些太过松懈了。”
一行人来到苍龙山脚下,宁川公主的坟墓在一片密林之中,思福公主一行先来到墓前的寝殿祭拜。
这座在山中藏了三十年的建筑此刻已是破败不堪,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已经被遗忘很久。
受到人的惊扰,原本停在屋檐上的乌鸦纷纷飞走,它们盘旋在半空发出‘呀呀呀’的叫声。
陆风竹不禁感慨不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公子王孙,死了就会慢慢被人遗忘,只是宁川公主一个人被埋在这离家几千里外的荒山之中确实显得格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