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将凤尾鞭又塞回了战九歌的手里,冲着她阴森一笑:“谁知道你会不会就这么跑了?再说,你都把兵器抵给我,你拿什么去救人?”
战九歌困惑:“那你这是……”
“我跟你一起去。”东家笑得纯良无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平白无故将魔界的凶兽召唤而来。”
出了贩市之后,战九歌才明白,外面的情况要比那些人说的糟糕太多了。
凶兽不知从何而来,似狼似虎的外表,身形却很高大健壮,獠牙似军刀,看着很是可怕。市集中的列国人已经各自逃命去,这里一片被踩踏过的痕迹,从脚印来看,应该是那些凶兽留下的无疑。
战九歌蹲下身子来,在这位东家疑惑的目光下,看了看脚印的方向,当她察觉到它们是奔着大燕的边陲城墙去的时候,顿时站起身来,望向了大燕的方向。
只见边陲城墙的上空中有白光在照耀四方,当下就安下心来。
那东家也是个有眼界的,只眯了一眼就看出了那样东西的来历,震惊着喃喃道:“白龙珠?!”
战九歌从地面上站起来,运起了瞬移术法蹭蹭地就往边陲城墙那边赶去,东家只迟疑了片刻,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凶兽围在城墙之下,畏惧地看着浮在上空的白龙珠。
贩市东家发现战九歌在瞬移间,双目变得通红,他心中暗暗一惊,正猜测着战九歌是何来历,就听见战九歌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身上全都是符咒……他是想要我们一起死在这儿吗?”
东家问她:“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召唤的这些凶兽了?”
此刻,他们两人已经站在了这群凶兽的后面,战九歌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来,淡漠着道:“无可奉告。”
说完,她就将凤尾鞭收了回去,纤长有力的手指虚空一握,一柄长刀现手,刀刃上淬着银白色的光,生生带着几分入骨的寒意。
东家微微一愣:“你要做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吗?”战九歌毫不客气地嘲讽,“只要这些凶兽一旦越过大燕的边境,受苦的终将是那些黎民百姓。你们自诩世外高人,正义之士,却也不过只是独善其身罢了。天下苍生,与你何干?你们可以坐视不理,躲进夹缝贩市里避难,我却做不到。”
东家沉默了一阵,几欲辩解,却见战九歌已经提刀而上。
战九歌说的是事实,却也是这个世间最浅显的生存之道。置身事外,这本就是已经出世的修道者对于俗世的基本态度,怎么如今从这丫头的嘴里听来,这般不伦不类、难堪至极呢?
帅气又干练的身影穿梭在凶兽之中,所到之处皆是哀嚎声起,鲜血四溅。这样利落又精准的身手,让这位多年穿梭在大燕边境和列国市集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平定了两国战乱的将军。
那个男子的身影与眼前的人似乎渐渐重合,东家顿
时醍醐灌顶。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执着又坚定,她早就将守护这座城池当做是自己的责任,纵然一人负重前进,也无悔。
凶兽一而再,再而三地群起而攻之,让战九歌竟有些乏力。她的手臂挥舞得开始泛酸,即便如此也不肯停下自己的脚步,身后是倒下的一具具凶兽尸体,最终尸骸烟消云散,只留下一颗颗乌黑的晶魄。
东家远远地摇着自己手中的扇子,突然将扇面一合,唇角勾着一抹邪魅浅笑,自言自语道:“也罢,看在过往的情面上,就帮你这一回。”
说罢,他的身体便渐渐腾空而起,伸出一只手来对准了那些凶兽,口中低声喃喃念了几句咒语,一阵黑色的狂风便自手心里而出,逐渐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
这个漩涡就好像是有吸引力似的,将那些对着战九歌虎视眈眈的凶兽都强力地吸入了漩涡中,一场无形中的大战就这样被这位神秘的贩市东家悄然化解。
战九歌斩杀了跟前的凶兽,看着半空中的那道人影,很是不解。
按理来说,她放走了黑麒麟,这位东家应该不会就这么放过她才对,怎么还出手帮她解决这些凶兽呢?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所以当男人从半空中稳稳落地的时候,战九歌走到他跟前,问道:“你这么好心,该不会是有什么图谋吧?”
“呵。”东家摇着手里的折扇,戏谑道:“战将军以为,我有什么图谋呢?”
战九歌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面色一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转身往城墙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既然你大方地出手帮忙了,那我也不跟你客套了。黑麒麟我是没法给你抓回来的,不过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收不收等值的晶魄。”
“十万晶魄,你有那么多?”东家不相信她能拿得出那么多晶魄来,追着补了一句:“而且,我给你开出的价码,可是双倍的。”
也就是二十万晶魄。
眼前的这位小将军就算是再富裕,也不能拿出这么多的晶魄来吧?东家打量着战九歌,他只听闻这小将军杀敌很勇猛,没料到是个姑娘家,更没料到居然还跟修行之事有点牵扯。
有意思。
战九歌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点质疑的意思,也没同他做过多的计较,而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往城墙上飞去。
先一步来到这里的燕坤泽和夏朗早就站在城墙之上,俯瞰着
夏朗见凶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用感慨的语气对燕坤泽说道:“这位贩市的东家看起来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本事不小,怪不得能擒住幼年的麒麟神兽。”
燕坤泽有些讶异地挑眉:“若是夏兄你与他相比呢?”
“这个嘛……”夏朗很认真地考虑着两个人要是真打起来,谁输谁赢的可能性,思索到战九歌和这个男人出现在他俩面前的时候,才摸着自己的胡子很不爽地承认:“哎!肯定是和尚输!烦!”
战
九歌听着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觉得莫名其妙的,拽着燕坤泽的袖子问:“他这是怎么啦?”
“没事。”燕坤泽不顾还有外人在,一手揽过战九歌的腰,让她贴近自己,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你没事吧?”
战九歌早就把两个人还在冷战的事抛在了脑后,没羞没臊地摇了摇头,一点都不觉得两个人现在暧昧的姿势有哪里不对。
这场惊变来的太过突然,他们沿着城墙下来,沿途的守卫见到战九歌隐隐觉得眼熟,却又不敢上前去认,只是看着她拿出令牌来一晃,大摇大摆地就带着身份不明的人下了城墙。
燕坤泽皱起了眉头问道:“边陲的防守就这么薄弱?”
战九歌扯唇一笑:“当然不是。”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突然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伸出手来倒计时数了三个数。
“三!”
“二!”
“一~”
倒计时结束,空旷的驻地上不知道从哪儿蹿出这么多士兵来,个个都手持着长枪长刀,警惕地盯着他们。
东家摇着折扇悠悠地问了一句:“战将军,回到自个儿的军队还要被刀剑相向的感觉如何啊?”
战九歌:“感觉良好。”
两国敌对,不管是什么时候,边陲之地永远都是最敏感的地方,一旦有可疑之人闯入后被发现,通报将军之后都会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