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微微皱起眉头:“什么?”
“漠北暮家,暮家的分支,早年落魄,却在这一次暮家本家抄家灭族的灾难之中缓过气来,因祸得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暮云卿道,语调平缓,眼神平静,像是在说一个真实的故事。
真实个屁!
这才是朱邪玉麟心中真实的想法——每个家族都有着自己的发源地,为了区别,通常都会在家族的姓氏之前,冠上那个地方的名字。
比如说东国有名的书香世家瑶河莫家,还有曾经宠冠两朝后来急速衰落的清闵谢家等等。
不过暮家的名头太过于响亮,这个家族屹立千年不倒,扎根在东国京城,辐射整个大陆,以至于后来人说到暮家,都不加京城两个字了。
但漠北暮家,确实实实在在从未
进入世人的眼中的。
更何况在漠北这样一个兵荒马乱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想要拉起一支队伍来武装自己的力量、甚至是凭空捏造出一个家族——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资本——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随着暮家剩余的人带着暮家历代积累的财富前来,暮云卿想要创造出一个原本默默无闻、近期趁势快速崛起的漠北暮家,就变得非常容易。
只是朱邪玉麟死活没有想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清楚地看见朱邪玉麟眼中的迷惑,暮云卿抿了抿嘴,一向冷峻的面容上隐隐出现了一丝红晕。
朱邪玉麟表示自己惊呆了——我说,暮云卿你好歹是在这个边境苦寒之地当了十年将军的人呐,战场上危难之中沙发果断的人呐,你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脸红,合适吗!
也许暮云卿自己也觉得不合适,抿了抿嘴,微微侧过脸去,道:“如果在漠北接应暮家人的人是你,那么那些逃难而来的暮家人就会觉得你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我想,你能够被新的暮家接受,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缘故。”
朱邪玉麟嗤笑一声:“我为什么需要被新的暮家接受?你难道觉得我还会主动去融入那什么狗屁的暮家?”
天知道,就连在第一次、以和暮云卿没有任何关系的身份进入京城暮家的时候,朱邪玉麟就明显感觉到了暮家人的敌对和冷漠,更别提之后,朱邪玉麟嫁入暮家,所遭到的算计和挤兑,让她很不舒服。
暮家在朱邪玉麟看来,和财富地位权势甚至是暮家人多美貌什么的没有丝毫关系,暮家对于朱邪玉麟而言,不过是一场不得不经历的困厄。
困厄而已,朱邪玉麟经历过了,并不会把它放在心上,但不代表她还能一起遗忘了当年的不开心,更别提还要她自觉主动地去融入那个家族——哪怕它现在换了壳子也不行。
暮云卿见朱邪玉麟心意已
决,眉头微皱,想着不能太过逼迫朱邪玉麟,就主动解释道:“当时我下这个命令也是别逼无奈——你有苏溯越的保护,而我只有一点在暮家墓葬群之中生存的知识,甚至这些知识能不能靠得住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就认为,如果我们能够活着离开暮家墓葬群的话,那个能自由行动的人,是你的几率要比我大,大多了。”
听完暮云卿算是解释又算是示弱的话,朱邪玉麟眉头微挑,并未马上表态,而是道:“那现在你看见了,你的身体状况要比我好多了。所以——”
所以你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去迎接那倒霉催的族人,完全不用打扰老娘清修。朱邪玉麟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边端茶,送客。
奈何暮云卿并不打算理会朱邪玉麟这个送客的姿势,依旧稳坐,看着朱邪玉麟的眉眼带笑,很是诱人:“我知道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正在里间装睡的暗听见这句话,心中咯噔一下,再也无法装睡下去,只能一把掀开被子,相当粗鲁地一把推开里间的门,皱眉站在门边,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朱邪玉麟眉头微皱,并没有理会暗,而是紧盯着暮云卿,道:“你什么意思?”
暮云卿轻笑一声,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身上发生了一些……嗯,令暮家人欣喜若狂,但是在你自己看来可能没有那么愉悦的改变。”
暗也顾不得装迷糊了,走到朱邪玉麟身边,硬生生地站在暮云卿面前,阻断了暮云卿和朱邪玉麟的对视,冷声道:“我饿了。”
朱邪玉麟嘴角一抽,眼中尽量凝聚起来的诚恳目光犹自带着一点敷衍的痕迹:“乖啊,你自己去厨房拿点吃的——帮我也带一点。”
暗终于被朱邪玉麟的迟钝弄得生气了,他一巴掌拍在卓自己上,力道大得连带着昨天晚上的烧酒都溅出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