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印主是受了暗的刺激,还是出去一趟得了什么宝贝,让它心情变好了,直到朱邪玉麟伸手将印主给抱住,它都没有转头警告朱邪玉麟。
感受到手中柔软的、温暖的触感,朱邪玉麟小心地将自家儿子抱进怀中,扫了一眼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暗,抿了抿嘴,决定快刀斩乱麻:“儿子啊,刚才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
暗微微挑眉:“你还真的决定和它说这个啊?”
朱邪玉麟眉头微皱,显然很不喜欢暗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果断无视了他,只低头看着自家儿子,柔声道:“你看,天色其实也黑了,我们夜间的床位分配……”
“床都给你。”印主有些莫名其妙,“我和暗的体质,都是不需要睡觉的——这是你们这些脆弱的生物才需要。”
生命体需要从睡眠中补充精力、身体进行自我调整
、大脑要将白日里记住的、或者仅仅是看见的东西进行整合……
总的来说,睡眠的好处多多,但作用并非不可替代——对于暗和印主这样游离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外的生命体而言,睡眠的作用就很鸡肋了。
因此,印主有些不确定为什么朱邪玉麟会跟它说起这个,见朱邪玉麟神情也确实有些诡异,想了想,劝慰道:“不过你放心,要是你夜间睡得不踏实,我可以和你一起。”
在朱邪玉麟还在流亡的时候、或者在朱邪玉麟被追杀的时候,甚至在暮家墓葬群之中,印主也总是跟着朱邪玉麟的,一起睡算什么?
只不过印主的理所当然,落在暗的眼中,可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挑衅了。
暗轻哼一声,道:“你晚上不能和朱邪玉麟一起睡。”
“为什么!”秉持着“暗反对的,都是自己要支持的”的信念,暗虽然并不在意所谓的睡眠权利,却也还是摆出一副抗争到底的模样。
朱邪玉麟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看着眼前大眼瞪小眼、就差没捋胳膊挽袖子地要打一架的两个生命体,朱邪玉麟长叹一声,也不打算劝阻了,反正他们之间总该有这样一场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朱邪玉麟面上甚至带起了一些笑容,指了指被打开的窗户,道:“我知道你们有本事——喏,窗户不还开着吗?你们要切磋,赶紧出去切磋,我是一点都不会反对的。”
此言一出,暗和印主都有些惊呆了。
为什么?难道之前那个一直阻碍着暗和印主不要私下互相斗殴的人不是朱邪玉麟吗?难道不是朱邪玉麟一直在告诫他们,遇事不能冲动,能不用武力解决就不用武力解决吗?
朱邪玉麟扫了一眼神态各异的两个生命体,嘴角微微上挑了一点——小样儿,都说了老娘实在不喜欢争宠那一套,非要在老娘面前现,现在吃到苦头了?
要说朱邪玉麟
还在军校的时候——那年她大二,作为军校和军队交流的对象,刚从军校预备役军官的训练营中回来,就被教官抓壮丁给新生军训。
军校之中的军训那是绝对不掺假的,教官下的是什么命令,国防生必须要做到,否则教官有权利提出任何惩罚。
只不过朱邪玉麟接手了那群分配给自己的新生之后,稍微熟悉了一点,立刻就知道为什么教官会将自己给抓壮丁了——都是特权阶级惹的祸。
朱邪玉麟是皇城根儿下土生土长的军三代,身边跟着的、眼里认识的一个个可不都是足以呼风唤雨的角色,她也就没心思去搭理外地进来的孩子。
不过这一次不同了,从某个边境省调进京中的将军非常罕见地带着一家子来到了皇城根儿,并且拿了调令,直接进驻了军区大院——对,没错,就是谭家所在的那个军区大院。
那位将军有个老来子,平时并不特别疼宠,但那无形之中流露出来的架势,还是让那小兔崽子养成了唯我独尊用鼻孔看人的习惯。
这种习惯在军区大院之中或许还可以被允许——毕竟那一团儿的孩子都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骄傲,区别只是有的人表现得露骨一些,有的人表现得更为含蓄,仅此而已。
甚至是这种骄傲在社会上表现出来都没有问题——毕竟你的家底在那里,你有骄傲的资本不是?没有人会因为这一份骄傲让你不舒服的。
但在军校之中不行——或者说,在军校之中,在你没有表露出让别人都叹服、都崇敬的能力来之前,并且没有把握成为军校中金字塔的顶尖人物的时候,最好要小心地、把那份会引火烧身的骄傲给收起来。
朱邪玉麟面对的新生队伍之中,就有这样的一个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教官们不愿意去训导这样一支队伍的原因之一——要说那些特权阶级的孩子们都是草包?那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