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烨修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见过暮云卿的红颜知己了?”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看着宋烨修,点头。
“这不对啊……”宋烨修皱眉,“暮云卿就算平时有一些红颜知己,没理由在就要成亲之前然你知道啊。他那个红颜知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朱邪玉麟叹了口气,宋烨修这种妖孽的脑子果然好用,基本上什么都瞒不住他。
不过朱邪玉麟也不打算替暮云卿瞒着,因此直接开口道:“嗯,那个女孩叫曲露,有着和我相似的、巫女的血统。暮云卿想用她做我的替身。”
宋烨修愣了一下,看了眼公主,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变得沉默了起来。
这个时候,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公主的山庄到了。
宋烨修扶着
公主下车,想要祝嘱咐车夫将朱邪玉麟送回农庄时,却被公主拉住了:“你和烟儿一起回去吧。等你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再过来也不迟。”
宋烨修眉头微皱,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握了握公主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一声轻轻的吆喝,两匹高头大马就拉着马车,稳稳地离开了。
朱邪玉麟看着宋烨修去而复返,就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估计还是有些对不住公主的话。
果然,宋烨修开口第一句就是:“二十年前,该死的人其实是我。”
“呃……”朱邪玉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不过好在,宋烨修也并没有想要朱邪玉麟安慰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下语言,宋烨修才继续道:“当年黎国派出的、和处月部选定的人一起去探寻墓葬群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我哥哥。”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收敛了面上的神情,安安静静地听着宋烨修诉说当年。
当年的事情很混乱,黎国那时刚刚完成国君的交接仪式,国内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偏偏处月部又派使节过来说什么远古墓葬群现世了。
黎国国君本来就是世代侍奉印主的奴仆,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一个墓葬群意味着什么,又有多大的风险?
但是他们又不想大肆宣扬,就想着要派出最合适的人。
在皇族成员中挑挑拣拣之后,选中了当时的宋烨修。
但是不知道宋烨修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探路任务的危险性,竟然在临行之前,设计把自己的哥哥顶上去替自己去送死。
可是为了保险,他最后还是跟着去了,目睹了哥哥的死亡,他甚至都没有进入墓葬群,并且还阴差阳错地救了公主和洛未。
可以说,宋烨修算是那次墓葬群在西北显现中,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得到好处的人——用他哥哥的性命换来的好处。
说完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宋烨修将脸埋进了双手之中,朱邪
玉麟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直觉他一定很不舒服。
她起身坐到宋烨修的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说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沉默地陪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都停下了,宋烨修才抬起头,除了眼睑有些微的红之外,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朱邪玉麟勉强扯动嘴角,想要做出一个笑的神情,这才发现,自己的表情也僵硬得不得了。
倒是宋烨修轻轻地笑了一声,道:“你还年轻,犯了错有足够的时间去改正。”
朱邪玉麟点头,道:“父亲要是后悔,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她能理解的。”
二十年前,宋烨修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鬼,没理由在得知自己姓名即将受到威胁的时候,还能保持一颗圣母心。
更何况,他是宋烨修啊。
宋烨修笑着摇摇头,掀开马车的门帘,让朱邪玉麟先下车。
“哦对了。”朱邪玉麟一眼扫到过来接他们的流沙,问,“您当年是不是从墓葬群中带走一个女人?”
宋烨修下马车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朱邪玉麟的问题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对。”
朱邪玉麟轻叹一声,难得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宋烨修:“你都说了她是弃妃啊……呃,我并没有冒犯令尊的意思。”
流沙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朱邪玉麟这才看着宋烨修,继续道:“那么想也知道啊,一个弃妃,又是逃到黎国去的,身上要真带着什么看得见摸得着的价值连城的宝物,那不是找死吗?”
宋烨修轻轻地笑了起来:“所以你就猜测,她是带着什么秘密逃跑的?”
朱邪玉麟翻了个白眼,显然不想回答这么低智商的问题。
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这世上什么都可以被带走,除了感情和知识。
所以在宋烨修说出那番话之后,朱邪玉麟就大致猜到了流沙的母亲知道了什么:“流沙的母亲当时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关于暮家祖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