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闻言,却是撑着疼痛的膝盖艰难地站起身来,声音沉重却坚定地道:“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取消儿臣与林渊的婚约!”
她的话一出,顿时惊得忠勇侯一家三口皆是目瞪口呆。
林渊自不必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难过,怔怔地看着公主,张口结舌地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那忠勇侯夫妇的表情实在有些可笑,尤其是忠勇侯夫人,明显是一副震惊和高兴的表情混合在一起,却仍要故意装成十分震惊的样子,仿佛舍不得公主这个儿媳妇似的。
楚念禾在一旁瞧着,心里也明白,此事过后,怕是林渊和公主成婚了也要与忠勇侯夫妇分府别居,这样的婆婆——怕是没有人能应付的来的。
公主的话一时将皇上架到了半空,上去也不是,下来也不是。皇上的表情便有些犹疑和为难,他又看了看林渊,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恼恨,直接便对着忠勇侯夫妇道:“你们夫妇到底是何意思,朕一贯瞧着忠勇侯的性子老实憨厚,可现如今怎的教出这样无法无天,不讲责任的儿子?!上次在这大殿之上,你们赌咒发誓地要三媒六聘将朕的女儿娶回去,可转眼就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教朕失望透了
!”
皇上的语气十分冷冽,听得忠勇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赶紧回道:“请……请皇上息怒!是微臣教子无方,让皇上和公主殿下失望了!皇上若是恼恨,就请责罚微臣吧!微臣定当没有半句怨言!”
忠勇侯说得无奈又诚恳,一把花白的胡子随风摇曳,看起来也是可怜。
林家已经是三代的忠贞老臣了,为着儿女的婚事,皇上顶多只能斥责一下,罚是罚不了的。楚念禾瞧着忠勇侯佝偻的背影,心道其果然是混迹朝廷几十年的人,先是将一切责任都堆到自己的身上让皇上消气,其他再娓娓道来,从长计议——这样的智谋,也是不愧于他忠勇侯的称号的。
果不其然,皇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只叹了口气道:“你先坐回椅子上去!一把年纪了还说跪就跪,也不怕累着自个儿!”
皇上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忠勇侯起身的时候,明显是和自己的夫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皇上,此事微臣也实在为难,”
忠勇侯起了身,继续说道:“犬子实在是太没出息,也怪微臣这些年太过纵容,娇惯得他无法无天。只是……微臣内命妇的侄女……此刻已经有了身孕,实在是不能再推迟进我们林府了。若不是因着这个缘由,微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同公主一
道进府的啊!”
他的话一出,不由得让这大殿里的人都侧目看向了林渊。林渊的脸色愈发惨白了,眼神中又透着几分心如死灰的挫败感,看起来整个人都好像矮了几分一样。
很好……
楚念禾却是不动声色地同蜜妃对视了一眼。
云谧依竟然自称有了身孕?看来她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借着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嫁进林府了。
这云谧依现在应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林奕欢也并不比她年长多少。这样的计谋若想成功,怕是她们两人也难成事,总要有别人的帮助的。
楚念禾便抬头朝着忠勇侯夫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她的眼睛中闪着几分得意和高兴,看起来便不是为着儿子操心上火的样子。
看来……此事还有忠勇侯夫人的参与呢!
楚念禾又看了蜜妃一眼,示意她先按兵不动。如今的林奕欢是她们最大的筹码,一旦揭露出来,便不是能掩盖住的小事。此事若是林奕欢不认,就得忠勇侯夫人认,如今只看着林奕欢能不能将她母亲舍去罢了!
那忠勇侯又沉吟了半晌,朝着皱着眉头的皇上道:“皇上,微臣从小就教林渊一定要谨守本分,且要负自己该负的责任。如今他没有守好本分,这第二点却是不能再不遵守了,还请皇上……允准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