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又蹙眉看了看公主道:“忠勇侯已经将事情说得清楚,你且权衡一下,愿意接受那个女子同你一起进门……?”
“儿臣不愿意。”
皇上的话音几乎还没落下去,公主便毅然决然地起了身说道。她的声音清亮而又肯定,不带一丝商量的的余地,听得一整个大殿的人都不走的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那忠勇侯夫人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得意,可旋即她又故作伤感地蹙了眉,作出十分舍不得公主的样子说道:“公主殿下,这……林渊的确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他毕竟是男子,三妻四妾也属正常。你这样坚持不肯接受这件事,若传出去,怕是会被旁人说你性子太过坚硬,不懂三从四德呀!再说……”
那忠勇侯夫人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皇上,有些惶惑地道:“再说,如今皇上和蜜贵妃娘娘都在这里坐着,你这个样子,不是变相也在说皇上的不是吗?”
她竟然还要来说公主的不是?!
楚念禾不由得眯起了眼,一脸冷冽地瞧向了忠勇侯夫人。那忠勇侯夫人本还得意洋洋地冲着自己的女儿使眼色,可没来由地便感觉四周竟是凉涔涔的,一抬头去看,便与楚念禾的眼神不期而遇了。
若说起来,其实楚念禾对于忠勇侯夫人来说同一个低等的宫女没什么区别。虽然她也是宰相府的嫡女,是金尊玉贵的小姐
,可她入了宫,成了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忠勇侯夫人自是早已把她当成了宫女,不再是什么宰相府的女儿了。
只是……今日这楚念禾的的眼神却让忠勇侯夫人觉得很是不舒服。她想了好半天才惊觉,楚念禾瞧着她的时候,实在不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倒像是来自地狱的鬼嵖修罗似的。
“母亲!您别说了!”
那头的林渊沉闷了半晌,终是眼圈红红地发出一声怒吼。待得说罢了话,他又回身瞧了瞧公主,眼中满是他们二人之间才读的懂的柔情蜜意。
“公主……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做错了,还让这件事没有挽回的余地。现在说什么都是来不及了,只盼你能将关于我的一切全都忘了,重新开始生活吧!”
说罢,他的眼神定了定,又回头看着皇上道:“皇上!是微臣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有担当,不能保护公主不受任何伤害。此番事情已出,微臣既不能违逆父母的意思,不尽孝道,又不想与公主背信弃义,做那个朝秦暮楚的下贱之人。此番微臣前来只想求皇上给个恩典,让微臣去郊外的寺庙出家修行,以还公主的恩情和那云谧依的罪孽吧!”
说罢,他咬了咬牙,整个人伏在了地上,额头嗑得竟是咚地一声响,震得在场的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楚念禾明显感觉到公主似乎想要冲过去与林渊说点什么
,可她还是犹豫了,踌躇了。她的手染了一层冰凉的汗,楚念禾就算不瞧她的表情也知道,公主是真的伤心到了极点了。
她紧紧地攥着公主的手,虽然知道不能让公主不伤心,可还是想让她镇定下来。毕竟,更好的的戏码,还在后头。
“林渊!你真的想出家吗?!这是正阳殿,不容你在此儿戏!”
皇上直直地盯着林渊,眼睛里写了几分意味深长的东西。
楚念禾从旁瞧着,倒觉得皇上这是在给林渊台阶下的意思。忠勇侯的儿子是何等的金尊玉贵,将来也是要继承他的位置,成为这玄洵国的忠勇侯继承人的。可如今他这样毅然决然地要出家去,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统统断送,这也无异于自取灭亡了。
“是啊!儿子!”
忠勇侯夫人听了皇上的话才仿佛如梦初醒,一张涂了红唇螺黛的脸已经煞白得不见血色,她扑通一声半坐到林渊的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道:“你这样子,不是要了你父亲和为娘的命吗!我们一把年纪了,正是需要儿子在身边伺候的时候,你若是出了家,我们可怎么办啊!”
她这话说得期期艾艾,充满了作为一个母亲无奈而又惶惑的悲凉。可旁人会同情她,楚念禾却不会,瞧着她现在这样子,怕是也不是真心心疼她自个儿的儿子,而是为了她母家和林家的荣耀光辉罢了。
林渊被忠勇
侯夫人摇得晃来晃去,惨白的脸上更是添了几分绝望。一旁的几个丫鬟早已不忍侧目,将头低了下去,唯有忠勇侯在一旁瞧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脸上露出无奈而又恼怒的表情来。
看来,这忠勇侯怕是对自己的妻子也没什么办法,否则,他又怎会容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把家丑闹到大殿上来?对于一个年近六十的朝廷命官来说,这是多大的耻辱,也不必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