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朝着郝传道:“既如此,还辛苦郝御医在此多多照顾念禾了。”
郝传自然应了,又将楚念禾伤口处的污血整理了一番,将宫女熬煮好的解药一点点喂楚念禾服下。待得都收拾好了,郝传便对着众人说道:“人多易影响楚令侍恢复,还请各位离开这里吧,有一两个人照顾就可以了。”
公主闻言,赶快朝着颜离辰道:“七弟,你回去吧,”又厌恶地看了看修恩赫,连一句话都不想同他说。
修恩赫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辩驳,回身便垂头丧气地走了。颜离辰见状,也跟着他出了房间,似乎还有话与他说的样子。
公主也没理会他们,看着颜离倾还是一脸难过地紧蹙着眉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对他说道:“四哥……你心里有念禾,我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她生死未卜,由我照顾她你也且放心,若有什么事,我会立刻着人去通报你的。”
说完这话,颜离倾却像是充耳不闻一样,竟许久都没动一下。公主有些心焦,刚想又开口,却觉得自己的胳膊被拽了一下。
她回过头,才瞧见林渊正冲她摇头。她立时便明白了林渊的意思,叹了口气,又对着郝传说道:“郝御医,四哥……便
让他留在这里吧,若是念禾再痛起来,怕是我也不能按住她,留一个男人在此,也是好的。”
郝传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低头应了,便拎着药箱退出去了。
公主又对着颜离倾道:“四哥,你先守着念禾,若是她有什么不适的,你便快些来告诉我和郝御医。”
颜离倾还是纹丝不动。
公主终是叹了口气,同林渊一起出了房门去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楚念禾和颜离倾二人了。
这仿佛是颜离倾夜以继日最最期待的时刻,可楚念禾平时那双灵动秀美的大眼睛却沉沉地闭着,眉头也因剧烈的疼痛而紧锁着,仿佛她在睡梦中也躲不开这份疼痛,遭受着无情的折磨。
他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楚念禾替她挡箭的那一瞬间。她好像连犹豫都没有,瞧着那箭过来,竟直直地就扑了上去,好像那箭不是什么锋利的东西,而是一朵柔软的小花似的。
他只恨自己一时大意,竟着了修恩赫的道,让楚念禾遭受了这样大的痛苦。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伤的是自己,就算是为她死了也无所谓,这样看她痛着却无能为力……让他比死了竟还难受。
颜离倾抬起沾了血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她好像是
做梦了一样,睫毛还颤动了一下,好像是落在眼睛上的蝴蝶,既伤感,又让人觉得心疼。
“念禾……”
他在嗓子里低语出这一句,终是忍不住,在眼角滴了泪水出来。她柔软细腻的脸颊的触感还在指尖,颜离倾却深深地感受到一种失去的感觉。
他会失去她吗?
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仿佛只要这么一想,她就会突然屏住了呼吸,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就这样,他在楚念禾身边守着她,看着她,几个时辰都须臾不肯离身。公主中间来过几次,见他执意守着,便也不好勉强,只在楚念禾身边坐了一会儿,便也离去了。
夜深了,颜离倾还是半分睡意都没有,只一动不动地瞧着楚念禾。公主派人送来的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颜离倾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连动都不肯动一下。宫女见了,也只好将饭菜端了下去,再不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