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景逸的身形出现了微不可见的凝滞,耳根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段蒽思也被掌柜的话搞得踉跄了一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制衣店内人多眼杂,强行解释多半会遭人议论,所以百里景逸默默地带着段蒽思,头也不回地加大脚步,离开了制衣店。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东躲西藏,一个不注意,撞到了一个老妇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大娘,您没事儿吧!”段蒽思忙不迭地道歉,仔细地将老妪上下看了一遍,生怕她出了什么闪失。
老妪抬起头,有些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段蒽思和百里景逸时,染上了显而易见的欣喜,她激动地开口:“是你们,我没事,一把老骨头了,不碍事,要不是你们上次帮了我,我恐怕早就被那黑心地大夫,给轰走了。”
百
里景逸也伸出手,扶着腿脚有些不便地老妪在一个摊位的长凳上坐下,“没事的,大娘,况且我们也没做些什么,您不用如此感激我们。”
老妪摇头,固执地说道:“不,一定要谢,你们都是大好人,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百里景逸讪讪一笑,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去找了那个人,但是出了点状况,现在他正在逮捕我们。”
老妪一听,苍老粗糙的手紧紧抓着百里景逸的衣袖,颤抖着身体,“若是你们不嫌弃,可以先去我那茅草屋中暂避风头,等到风声过去,再出来也不迟!”
百里景逸和段蒽思对视了一眼,没有多加推辞,答应了老妪的邀请。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妪,朝着茅草屋所在的方向走去,不知情的人只以为是一对年轻夫妻,与家中老母一同来赶集罢了。
“到了,就是这儿。”老妪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前停下。
百里景逸看着眼前的房屋,那稀稀疏疏的茅草从房顶掉落了些许,若是风雨刮得猛烈些,恐怕这茅草屋顷刻间就会倒塌。
原来,这就是人生百里景逸态,民生疾苦么?
一阵咳嗽声传来,老妪神情一变,急急地朝着屋内走去,段蒽思也跟着进去,搀扶着老妪,生怕她摔倒。
屋内,木板床上,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缩在破棉被中,瑟瑟发抖,嘴唇干裂。
“大娘,弟弟这是怎么了?”段蒽思蹲坐在床边,问道。
老妪抹着眼泪,看向孙儿的眼神无奈又心疼,“他是感染了风寒,可是家徒四壁,抓了几服药,仍是不见好,一不小心,耽搁的时间就长了点,我没有办法,找了个草头大夫,他……他竟是说……我的孙儿命不久矣。”
说到最后,老妪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
段蒽思在一旁看着,心里更不是滋味,她红着眼眶,递给老妪手帕,替老妪擦着眼泪。
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一个小小的风寒,就会夺去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的性命,这是何等残忍?
段蒽思冷静下来,思量了片刻后,开口:“大娘,我以前随家父略学过一点岐黄之术,对于这风寒的病症,也是有一点了解,若是您信得过我,我便去山上采草药,来救治弟弟。”
老妪听到孙儿有救,当即就要朝着段蒽思跪拜,“若是真能救活我可怜的孙儿,老妇人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两位的恩情!”
百里景逸上前,一把扶住老妪,出言安慰:“大娘,您不必如此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不仅是在救治您的孙儿,也是在行善积德。”
段蒽思也跟着附和,顺便朝百里景逸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安抚好老妪后,段蒽思便着手准备待会上山采草药,将药材细细回想了一遍,便出了门。
本来百里景逸也跟着想去,但段蒽思说:“你留在这儿,跟大娘也有个照应。”
如此,百里景逸也只能安心留守在茅草屋中,等待着段蒽思的归来。
天色暗下来,段蒽思已经离开三个时辰,还是没有回来。
百里景逸越来越不安,他有些焦灼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张望着院门口的方向。
“百里景逸,快出来!我采到药了!”段蒽思推开远门,欣喜地大喊,挥舞着手中的镰刀。
百里景逸赶忙走出门外,看着面前像是小花猫般的段蒽思,心软的一塌糊涂。
“你快去生火,我把草药煎了!”段蒽思取下药篓,对百里景逸下达命令。
终于。
在百里景逸和段蒽思的齐心协力之下,药很快就煎好。
段蒽思捧着碗,吹着气,小心翼翼地将药喂进羸弱的少年口中。
喂完药后,与百里景逸轮流值守,观察着少年的情况。
在后半夜时,少年身体的温度渐渐变成正常体温,也不再打寒战,嘴角的笑容清甜,好似是在做着什么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