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猜我今日在街上看到谁了？”段蒽思突然神神秘秘地道。
百里景逸装作努力思考一番却没有头绪的模样，摇了摇头，“想不出来。”
闻言段蒽思便得意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我见到在街上的那个少女了。”
百里景逸轻笑着，“你没有吓着人家吧。”
段蒽思看上去很是气愤的模样，眼里却闪动着调皮的笑意，“怎会，她身边围着好些人，我压根没法和她说话。”
百里景逸想起刚才和孙元谈论的事情，神情有一瞬的黯然。他正欲开口，就听见小寒开口道，“那些人围着也是没法子，若不看着，那姑娘兴许会自尽。”
“为什么？”段蒽思惊讶地转头看向小寒，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百里景逸倒是知道原因，但面对着段蒽思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祭祀的真相原原本本说出来。
虽说段蒽思很多时候都十分天真，但百里景逸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他生在皇家，深知这份天真有多难得。
正当百里景逸想着编个借口糊弄过去时，就听见小寒三两句把事情说了出来。
“那姑娘被选中，祭祀那日要和一百个童男童女被送给山神。”小寒并未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又补了一句，“她没几天可活了，这几日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段蒽思睁大了眼睛，她很想告诉自己小寒是在开玩笑，可从对方认真的神情里，她意识到这是真的。
那个与她有一面之缘的少女真的会死。
小寒出去了，段蒽思还在发呆。百里景逸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半晌，段蒽思才抬头看他，目光里满是茫然，“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不然那就太可怜了。”
她说话时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百里景逸明白他此刻应该摇头更好，本身这件事和他们就没有关系。
可在那双如星辰般灵动的眼眸注视下，百里景逸还是慢慢点了点头，“好。”
“我就知道你人好！”段蒽思像是想扑过来，又克制住了，只是对着他微笑。
百里景逸心里迅速闪过一抹失落，他转移话题说道，“只不过这件事还需好好筹划才是。”
这句话顿时让段蒽思冷静下来，她也有些感受到青州人对祭祀的重视，他们这么做无异于和整个青州的百姓作对。
“还有，倘若我们真的要做这件事，势必瞒不住小寒。”百里景逸说着看了眼段蒽思，“你最好早些让她知道这件事。如果她有二心的话……”
后面的话百里景逸没有说，但段蒽思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正当此时，小寒端着一个红木托盘笑容满面地进来，“店家说是厨子在试做新糕点，不小心做多了，奴婢便拿了些过来。”
段蒽思注视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拿回去吃吧。”
“咦？”小寒看看段蒽思又看看百里景逸，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是乖觉地跟在段蒽思身后出去了。
段蒽思就住在百里景逸隔壁，她一进去就把门关上，连点心都顾不上看，只是严肃地盯着小寒。
“这几日我和百里景逸有件事要做，小寒，你是我的丫鬟，我想你也应当知道这件事。”
小寒怯怯地看着段蒽思，不敢说话。
段蒽思深吸一口气，将刚才和百里景逸的打算说了出来。考虑到小寒一直住在青州，她尽量让小寒明白这是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那个姑娘和那些孩子不应当就这么死去，而且这样的祭祀也很没有道理，不是么
？”段蒽思忐忑地注视着小寒，生怕对方不理解自己。
谁知小寒却只是微笑道，“小姐和我说这件事是信得过我，既然已经到了小姐身边，自然是要听从小姐的吩咐。”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小寒，段蒽思原本想着还要说上好多话，这会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小寒主动开口询问道，“那接下来小姐要做些什么呢？”
“这……目前还没有想好，等我们筹划好了再说。”段蒽思露出一个微笑，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小寒没有反对就很好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段蒽思和百里景逸便都觉得还是早点定下计划为妙。他们从小寒那里得知，道士已经算出了时间，还有十五日祭祀大典才会开始。
“还有十五日，幸好幸好。”段蒽思长出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在点心堆里挑拣着。
百里景逸和段蒽思的想法却全然相反，他认为这并不算太长的时间。
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人命，和之前遇上的事情都不同。百里景逸心里没底，又还没收到宫里来的书信，不由心中惴惴。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