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富士山的山顶,火山口上,老和尚和子耀正面对面盘膝而坐,老和尚身上的麻绳也被解开了,扔进了火山中。
老和尚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也知道这个年轻人并不想杀自己,便也不做抵抗。
子耀先是双手合十对老和尚施礼,然后问道:“不知大师尊号?”
老和尚摆摆手说道:“我并不是和尚,我只是厌倦了俗世,在这造了间破庙,自己研究研究佛法罢了,在佛家并没有师承,也没有法号。”
子耀也挺意外老和尚的回答,明明就是个和尚打扮,却说自己不是和尚。
“那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和尚回答道:“我叫保宪浅间,师承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是一个阴阳师。”
没等子耀再发问,老和尚又说道:“我知道先生想问,为什么我会帮黑帮做事。原因很简单,是福田晴了出钱给我修的庙宇,也是他一直供养着我。拿人手短,不过我只是想将那位先生打晕后带离我的寺庙,并没打算杀死他。”
其实子耀也不在乎老和尚为什么会对张鹏出手,无论什么原因,他都没有成功,现在知不知道原因都无所谓了,不过他所说的师承,子耀却很有兴趣。
于是又说道:“我看出来你并没有动杀心,所以我也不会杀你。只是你所说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是那位创作了《六壬式占卜法》,并且拥有十二式神的安倍晴明吗?”
保宪浅间点点头:“正是。”
“那么说安倍晴明还活着?那今年应该有一千多了吧?”子耀仰头算起了安倍晴明的年纪。
保宪浅间马上回答道:“今年1103岁了,不过他在303年前就去世了,享年800岁。我也没几年了,也很快就要去追随他老人家了。”
见保宪浅间回答的这么迅速,子耀也看的出来他也一定非常尊敬安倍晴明,否则不会把安倍晴明的年龄记得这么清楚,而且死了还要追随他。只是既然这么尊敬他师傅,那为什么继续钻研他的阴阳道和天文道,却又要研习佛法呢?
子耀也把心中疑问又问了出来。
保宪浅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师父在790岁时收了7岁的我为关门弟子,曾评价过我,本性纯良,不喜杀戮,待人宽厚,悟性极高,是值得托付之人。师父终生未娶,自然也没有子嗣,遂将一生所学包括他的十二式神毫无保留的全部给了我。”
“而在师父仙逝后,尸骨未寒之时,众师兄师姐却纷纷找到了我,要我交出师父所有的绝学和式神。”
“师父临终有交代,如果师兄师姐逼迫于我,可将他们带至他的灵堂,行三跪九叩大礼,便可将一半秘籍和一半式神交给他们自行分配。可惜师父一生机关算尽,却算不到人性的贪婪。”
“他们不但不满足于一半的秘籍和式神,甚至连给师父的遗体行三跪九叩大礼都不愿意。对师父如此不孝且贪婪,简直就是叛徒,我又怎能把师父的遗物交给他们。那些叛徒便欲对我严刑拷打,逼我交出师父的遗物。”
“幸好师父服侍过六代天皇,德高望重,天皇正好带着卫队来祭奠师父,才让我逃过一劫,跟随天皇离开了师父家,住进了皇宫暂避。这也导致师父的遗体无人下葬,天皇就下令将师父的故居改造成了如今的晴明神社,让师父在家中长眠。”
“而我在皇宫中,苦心钻研阴阳道50年,终于完全掌握了师父的十二式神,便离开了皇宫,开始替师父清理门户。”
“整整两百年,我才将所有的叛徒全部找到并杀死。在杀死最后一个叛徒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变的无比轻松,轻松的我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些什么,便开始了流浪。”
“流浪三年里,所有我遇到的看不起我的人,欺凌弱小的人,背信弃义的人,不忠不孝的人,贪得无厌的人我都送他们下了地狱。也正是那三年,岛国才开始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杀戮能不能唤醒那些人的良知,而无休止的杀戮只会让我逐渐丧失理智。我也想停止杀戮,可是只要我见到那样的人,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和杀心。”
“直到我流浪到了这里,遇到了一个和尚,在给百姓们讲经布道,我才突然醒悟,佛法能够净化人心,也能洗去我对仇恨和杀戮的执念。”
“我本欲再拜那位和尚为师,可那和尚不过六十余,不敢收我为徒,只是和我共同探讨佛法。那和尚圆寂后,我便独自在此处修行佛法,再也不曾离开。”
一段尘封多年的回忆,在子耀的提问下重新想起,保宪浅间眼角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