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船婆的话,只提侄子,并未提侄女,二郎不可能没跟吴氏提过自己?
那为什么船婆不知道她呢?
是不是吴氏觉得她被掳,失去清白,最好就死得远远的?
不要怪她这么想,好多小说都是这么写。
然后七郎就乖乖听话了?
她想起离开京城的那个黄昏,她坐在客栈窗前,二郎来码头找她,刚好从窗前走过,一脸汗渍,神色焦急又仓惶。
如果不是她那天见到霍凤起,记起那些事,释放被自己强行压制的记忆,她肯定不会离开京城。
找不到她,这个乡下少年,他会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
明月思绪越跑越远。
萧七郎很生气,越来越生气。
他已经知道赵二郎是明月的表弟,表姐带表弟去投奔亲戚,让他想起私奔。
而现在,他是个见不得光的前朝皇太孙,赵二郎是个大户人家的外侄。
在蒋家的财势面前,他吃饱穿暖的承诺就是一个笑话。
明月本来就喜欢赵二郎,不喜欢他,这么一来,明月可不更想要赵二郎了?
一股戾气自他心底涌起,但他还是极力压住了。
他想,只要她还没开始跑,只要她跑出不是很远,他都可以让她一点。
却听明月轻声道:“七郎,你还是想办法让我见一见二郎吧。”
她算明白了,论拐弯抹角,她是拐不过萧七郎的,倒不如打直球。
“可以,”萧七郎垂下眼眸,“但是,你得听我的话。”
明月闻言,直接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真是笑话,她难道不是一直都得听他的吗?她能不听他的话吗?
萧七郎挨了个白眼,心里却很是欢喜,觉得明月这个白眼翻得真真好看。
舱内又安静了。
隔壁陈方平的呕吐声隐约可以听见。
明月见萧七郎听而不闻,甚至一脸平静的开始打坐,一时间真是咬牙切齿。
对他,也对自己。
“七郎。”明月低声道,“你有没有听到陈大哥在吐?”
萧七郎抬头,不解的看明月:“听见了,怎么了?”
“他那是晕船,非常非常难受,你,不过去看看吗?”
“为什么要去看?”萧七郎一脸不解。
明月:……
不要跟一个野蛮生长没人关心的熊孩子赌气,重要的是自己的目标。
明月努力说服自己,勉强心平气和:“七郎,他们跟你家窝山上二十年,总得有点情分吧?即使那个关系结束了,你们现在一起出来办事,也有个同村合伙人的情分吧?他在那头死去活来,你看都不看一眼,这是不对的。”
明明他对十郎几人也挺好的,怎么对陈方平连个面子情都没有?
“看了他就不吐吗?”
明月:……
“话不是这么说,人与人之间要处,要相互关心,才会相互扶持,生活才有意思。你也见过狼的,他们畜生都懂得关心弱小,何况人呢?人比畜生更讲究个情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