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是一种半清醒半疯狂的燃烧,使焦灼的灵魂幻觉自己生活在未来。余光中
在等苏柒回来的那个空档,看着那份扎眼的文件,他走到办公桌前,捞起桌上安安静静躺着的钢笔。
那是崔媛伊送他的,当年婚前协议也是用这支钢笔签的,如今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真是荒唐又可笑。
四年的婚姻,都是一份产业一份产业地堆积在一起,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无比幸运,门当户对,所以没有阶级差距,相互喜欢,所以没有委曲求全,他以为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的唯一。
可时间走到现在,一切又显得那么的无力,门当户对能怎样,相互喜欢又怎样,生活的复杂程度真是无法想象,一个突袭的闷棍就让你两眼发黑。
左边的字已经签好了,字如其人,崔媛伊三个字自由又洒脱。
右边的字也已经落下,同样字如其人,沉稳内秀不张扬。
那份文件已经完成他的使命,那只钢笔也完成了它的任务,没什么是再需要它书写笔墨了。
所以它最终的结局是进了垃圾桶,在一团废纸中,它是特别的存在。
他又站在窗前,身体前倾,双脚交叠,双手抱胸,看着窗外的夜景又进入一场没有目的,没有尽头的沉思与幻想。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她永远都这么礼貌,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
“楼东西放在桌子上,又把刚刚已经热好的燕麦奶拿进来。
透过落地窗,她能模糊地看到他的样子,发呆的,没有情绪起伏的样子。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倒影里多了一人,他看到她局促的站在那。
良久,苏柒理了理头发,缓缓吐了一口气,“那没什么事,谭总我先走了。”
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动了动,他说,“好。”
她又走到了门口,打开门。
“你有事吗?”
“啊?”
她回头,正巧与他对视。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苏柒木木地摇摇头,又迅速地点头。
“到底有事还是没事?”
可能是慌了神,才模棱两可的既点头又摇头。
缓过劲儿来,她才说,“没事,没事谭总。”
听到苏柒的回答,那人只是抬脚,拉开壁柜,伸出手,犹豫间,挑了一只度数没那么高的红酒。
“没事的话陪我喝一杯,介意吗?”
许是意外之喜,她又愣住了,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地极快。
话说不出来,她只能用力的摇头。
“算加班,三倍工资,够意思吧。”
本来是猛烈的心跳,现在却凉了半截。
苏柒有时候会觉得她的老板很搞笑,很多瞬间,总能说出一些让人不忍发笑的话,比如现在。
她倒是希望他无趣一些,这样也不至于她一步一步地踏进名为“暗恋”的无底洞。
他说这样的话,还有一层意思是,他一直都只把她当秘书,工作层面的关系,从来没有拉近过,甚至是普通朋友。
两杯红酒倒映在落地窗上,随着手臂的晃动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左边的身影是丝绸衬衣搭配过膝包臀裙,还有那一双永远在脚上的高跟鞋。
右边的身影是一套笔挺的西装,一如他往日的作风,风格统一,干练又稳重。
“你今年多大了?”
没有话干站着的时候,总得找些话来缓解尴尬的。
偏头去看他,他的眼睛也定睛到一处,两人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