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林榆跟宿舍三人一起,开始点灯开盲盒。
暗夜中灯光摇曳,暗色的白墙上倒映出四个人的身影,影影灼灼,拉拉扯扯。
何玫玫带着眼镜,两只眼睛放着激动的光芒,“家人们,我开到了小猫弹吉他!”
她的声音有些大,再大些宿管阿姨都要找上门了。
“小点声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宿舍半夜不睡觉开盲盒啊?”左娜拍了拍她,又接着开自己的。
结果,左娜开出了一堆零碎东西,又丑又碎。她气得脸都红了,“还不如不开!”
章维为安慰她道,满不在乎的,“没事儿,丑东西总比没东西强。”
“对嘛,有总比没有强,”何玫玫接了话,又开出一个漂亮的玩偶,她美滋滋地说,“姐夫可真贴心呀,帅气又多金的纸片人走进现实,林姐我可太羡慕你了!”
拆蛋壳的手顿了顿,林榆有些疑惑,“怎么就改口叫姐夫了?”
“回回回来不空手,又是壹园的点心,又是贴心的半糖奶茶,我们一致认为叫姐夫西装男显得太不识好歹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姐夫的后援粉丝团!”何玫玫喜滋滋地喝着免费奶茶,嘴都笑歪了。
章维为做了个打叉的手势,“作家你别沾边,粉丝团只有你一个人,别拉我跟娜娜。”
“你这样姐夫会寒心的!”她气鼓鼓地斥驳。
“反正非要站边,我站林姐,姐夫给的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他本来就有钱,给点东西怎么了,虽说不是理所当然,但也不能因为这些小恩小惠就彻底沦落为法西斯的走狗!”越说越起劲,章维为一下子把话头的高度提了上去。
左娜一个鼓掌把另外三人都吓到了,她嘿嘿一下,“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学生,通透!”肩挨着肩,她碰了碰林榆的胳膊,“林姐,不要被轻易迷惑双眼哦!”
听她们这样讲,林榆一下子晃了神,心里那处有些堵得慌,恋爱谈到这里,有时候她确实是迷失了自己,在邵牧原不回消息的晚上她会睡不着,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自己会胡思乱想,在看到他奢华生活的情况下只想着一味付出去弥补两人之间的阶级差距。
但静下来想想,健康的恋爱应该是互相成长,而不是互相蹉跎。有些差距跨不过去便不能太过于在意,越在意越容易丧失自己,人最怕的就是把自己丢掉,因为这种烂习惯会跟毒品一样,阴魂不散,到最后,就像章维为说的那样,彻底沦为法西斯的走狗,而这个法西斯正是她的固执的执念。
这一切她都明白,但站在她对面的是邵牧原,那个在她生命中自带光芒的人。他说她是自己世界里的一抹彩色,他又何尝不是她的光呢?
她擦了擦手里的奇趣蛋,小心翼翼地把玩具放在桌子上,抬手摸了又摸,“如果是他的话,我愿意清醒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