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新年的气息还未全数退散,辽国和金国一场大战居然让那辽国皇帝被迫出逃得消息不多时也是传遍整个东京。
原本还因着朝廷整治不利让整个东京城都不若从前安稳的一众日日在街头碎语的小民也不免是立刻调转了话头,一连数日整个东京从内到外只消是有人的地界都不免都在热切讨论那辽国前程。
毕竟连哪上头就坐的皇帝陛下都只顾着自个逃命了,寻常百姓,如何能有旁的想头。
一众叽叽喳喳的热切讨论声中不时夹杂嬉笑怒骂,便是只掀开一小片车子帘幕也是听的分明,眼见着泰然就坐于上首的蔡攸依旧是闭着眼明显一副无动于衷,默默垂下手的蔡鞗也尽是无奈,“兄长如今领了开封府的差事偏生又被那童贯老贼算计又要出征,果真是丁点都”
“阿弟尚主这许多年,富贵乡里待的时候长了竟也是忘了为人臣的本份了么?”
“阿兄明知阿弟不”
“燕云十六州是什么地界,自有宋一日便是大宋之主心尖上的地儿,如今阿兄能得了官家允准前去收复这等汉人心尖上的好地儿,这等功勋,阿弟以为,轻易便能寻觅么?还是阿弟以为,如今的官家,比起那出逃的辽主,更为不堪?”
“阿弟如何敢”
“任店已在前头,你阿嫂已提前让人去点了些好物,阿弟且一并拿回府中,帝姬和二位侄儿久不得出,你阿嫂这数日在宫中也颇是惦念。”
眼见亲弟弟面色终于和缓,蔡攸方才睁开的眼眸又缓缓闭上,不多时安稳行驶的马车已是在人引领下悄然放慢脚步驶进了内里巷子中,身边的人很快下了车蔡攸却依旧未有动静,直至身侧一阵似有若无的怪异香味飘过,他方才缓缓睁开眼,入目所及面上尽是恼怒的幼弟,蔡攸的面上也尽是玩味,“阿弟若是想置阿兄于死地,眼下可不是好时机。”
“景王殿下已是与康王殿下一道至于后首,阿弟且先来迎阿兄一回,也是应该。”
“你我一门子兄弟同气连枝,皇家子弟,当然也不例外。阿弟当真以为,阿兄若出了差错,你与父亲,都还有活路?帝姬下降我蔡家是天家恩宠是不错,可历来驸马之家失了圣意抄家流放灭族的可也数不胜数,你且记住了!”
丝毫不给亲兄弟脸面便掀开帘幕而去,蔡攸也是懒地和这个幼弟浪费唇舌。
皇家尚且都有没脑子的蠢货儿子,他蔡家多一个两个蠢物也理所应当。
任店处这后首修了一半的地界如今暗地里又重新得了休整,一路被人秘密引着行走在内里,蔡攸的面上也不免欣赏。官家一贯是爱挂羊头卖狗肉,将白矾楼这个东京第一大酒楼推在前头做幌子,背地里却是在任店的地界隐藏这内里乾坤。只是如今这任店动作属实太频繁,官家的心思,怕是又该有分解才是。
“参见蔡相!”
“柳厨今日亲自在这后首迎接本相,倒是稀奇。”
“贵客有话还未说完,康王殿下,特命小的前来送些小食与蔡相先尝鲜。”
仿若变戏法一般奉上一碟子糕点,柳程虽低着头却也是一副“不容抗拒”,默默拿起一块糕饼放入口中,酥香清雅丝毫都无甜腻滋味却颇是爽口的滋味饶是蔡攸心中怒意十足也不免多吃了一口,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柳程,蔡攸的面上终于是多了几分玩味,“这等好物,从前倒是未曾吃过,莫不是柳厨如今又从那污糟之物中得了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