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儿?程哥儿!”
“啊?”
“你看看你手底下,面坨子都成汤了!”努努嘴示意柳程看手下,可柳程却只是默默将手从盆子中挪开就往边上去,一众原本还在忙活的小子们个个手中动作都停了往这边瞧,孙二娘眉头蹙起。
自下午柳程归来任店处她便瞧出这小子有心事,可这小子一贯是心思深的如今又经过这许多大风大浪她也没放在心上,可眼见着他方才入了厨房便犯这等低级错误她也不由得心里一沉,“二狗,你来把这些收尾了,我且去瞧瞧。”
“是,孙娘子。”
已然是有模有样梦独当一面的陈二狗让孙二娘如何看都是满意。
小心再叮嘱了一番,孙二娘作势也是往外走。方才出了后厨门不多时便瞧见柳程已是在一众小厮之间都往任店大堂那舞台上去瞧。
申时刚过一会,还未到台子上开始表演的时候,可一众乐人舞姬早已开始排练,又因着未曾正式迎客,一众小的在排练间隙也不忘嬉笑打闹。
没入贱籍之人,虽心知肚明这一辈子都注定深陷泥淖,可来了任店这地界,前有李大掌柜后有张氏这等人物,个个也都算得上宽仁,比起旁的地儿,吃穿不愁又无苛待,日子,也确是算得上好。还有几分少年天真意气,总也难得。看着混杂在一众小的之间面上也难得多笑意的柳程,孙二娘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柔软。
说到底,也是她忘了,程哥儿,也是少年人,比起这些台子上的人物,他其实,也大不了几岁。偏生经历这风风雨雨,总是让人忘了,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
“孙娘子这般看柳程,倒是真真切切把他当儿子了。”
“吴大人?”
仿若从天而降的吴永让孙二娘也是惊诧,眼见着紧随着他一道来满脸都难掩灰败的李二毛,她的面色也是一变,“二毛,你怎么”
“师兄这般大剌剌就带着自个的徒儿来我任店处,不说那彭家兄弟两个,便是我任店的人见了,怕也是难免有闲话传出来。”
仿若从天而降的张氏面色颇是难看,吴永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任店处若果真口风这般松,老夫也不会领着徒儿来此。我师徒二人今日方才被从宫中赶出来,自觉无脸回白矾楼处,还望师妹行行好,让我师徒两个,先寻个地儿歇息片刻。”
“你两个随我来!”
张氏声音虽是硬邦邦,却也是转身就走明摆着是妥协。吴永面上含笑,高高仰起的头与身后李二毛惨白的面色也是形成颇是明显的对比,孙二娘的心头疑惑更甚,脚步已然不由分说就上前,可还未等走两步便是被人拦住去路,“师傅且先去后厨瞧瞧,掌柜的那头,徒儿会去打点妥当。”
“你早就猜到会有今日这一出。”
任店,后厨,泥灶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