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也似的,即便是爬着,也定要逃走。
于是他胡乱地踢打着,挣扎着,想要摆脱魔爪,想要摆脱束缚——他不想跌落深渊,他不愿被“他们”彻底吞食。
“褚溟……溟儿……你出来吧……我错了……溟儿……”
如此还在低泣着唤起一丝心间尚还残存的希望,还是痴想着褚溟救他于水火。
只他一人而已,哪怕只有褚溟一人而已,哪怕是他让自己绝望,哪怕让自己崩溃,哪怕让他再难出一丝声。
只要是他,也只能是他。
他不想……不想……不想。
手下挣扎的愈演愈烈,那“血眸厉鬼”隐在黑暗处的唇微勾,轻柔地摩挲着他颤栗的脚踝。
似是有意逗趣般,“他”血红的瞳眸滚了滚,五指竟缓缓放开,好似有意……放他“逃跑”。
指尖拂过,“猎物”毋庸置疑地挣扎着摆脱桎梏,从手下脱逃。
“他”眸里的兴奋疯狂迸射,血色愈发猩红。
——“口中的猎物”必然难逃,如此吞食,实在索然无味。不如来一场……“驯服与被驯服”的游戏。
“他”猖狂地伸着墨绿的舌舔舐着唇瓣,将自己无一丝血色的唇瓣也抹上肮脏的粘液,“他”侧了眸,轻抬了下颌,示意身旁的小鬼去搜寻从他手中逃脱的“猎物”的身影。
难得脱逃桎梏。
眸里满是泪水,四肢几乎齐用。凌秋水两手撑着地,跌跌撞撞的,挣扎着向着眼前尚可透进一抹月光的殿门爬去。
他想去找溟儿……他不想被“他们”抓回去,他不想……
明明昨日也是这般……明明只有溟儿一人而已……
为何今日……为何今日,与昨日不同了……
气息已无力去掩,泪水将他的呼吸剥夺,只想快些逃出门去,只想快些寻回他的溟儿。
那殿门似乎渐近,只需……只需他伸手去抓,就能逃出去。
凌秋水匆匆抹了泪,手探上眼前的门把。
这样的经历往世便有过多次,即便次次逃跑皆会被抓回,落得终将无果。
但他还是执着地去握上门把,去追逐着一抹残存的可能……
或是,执着地去追寻——褚溟会出现在他眼前的可能。
只是他不知,罪魁祸首正是他心念的褚溟,不只是昨夜,今夜也一样。他以为同一种手段褚溟不会用上第二次,以为他不会狠心到寻来十几个人……
可当身后幽幽然地荡起毛骨悚然的尖笑,当脚腕处再度攀上冰凉沁骨的手时——
“还想,逃到哪里去?”
他心间终于窒息了,好似再寻不回一丝毫的希望。
无声的死寂伴着渐渐将自己掩埋的阴冷气息。
眼帘颤颤,凌秋水咽了口水,绝望蔓延眼底,压着泪水夺眶而出。
他彻底相信了……是褚溟,是褚溟。执意地要让他坠落——无极深渊。
泪水将眼眶模糊,刺痛侵扰大脑,门外的光愈发绰约。